前任禁军统领纳罕:“宫中皆传公主不易讨好,所恶甚多,这倒是,不曾听过有公主娘娘甚么偏好的。”
张骥心中了然,见他还在苦思,于是岔开话题:
“不再提公主,即是难讨好,躲避着就是,也不会惹祸上身了,张骥还想请教哥哥这宫中部署,宫中禁地,如此如此,你我二人要谈到晌午啊。”
前任禁军统领来了兴致,拉着张骥,继续侃侃而谈,直至天光大亮,红日升上天顶。
张骥方起身告辞,前去任职了。
张骥先是拿了宫中布防图仔细研究,看了几看,心中就有了数,叫底下人去巡逻,自己孤身往了懿乐公主的莲青殿去了。
立于殿外,请示觐见公主,懿乐正好就在池边喂鱼,随口宣他进来。
张骥走过白玉栈桥,见一小仙子,倚着栏杆,几根葱指轻甩,底下鱼儿发狂争食,引得她嘻嘻笑,娇态毕现,头上玉凤柳儿,晃得他眼晕心紧,险些又忘了自己是谁。
几呼几吸气,才能镇定立于公主面前,见公主歪头看他,美目澄明如碧波,略有疑惑思索,还以为昨个儿的憨小子这么快就犯了事,已叫父皇斩了,今日这才换了个人来。
张骥于是半跪下去,拱手抱拳,自报:“微臣张骥,参见公主。”
懿乐听了这话,似听过无数遍的熟悉,心口忽然有一阵剧痛,再喘不上气,听不见声音,眼前漆黑一片,五感猛失,不省人事了。
不知底下人是如何慌乱,几番人禀圣上,几番人寻太医,几番人心慌慌,几番人泪惶惶。
但懿乐方睁眼,才吐了一口浊气,觉得神清气爽,头十分轻快,就看见父皇老泪纵横,母后失声痛哭,又将父皇一顿痛骂。
有些好笑,于是就真的笑了出声,哈哈作响,叫两个做父母的惊喜万分,拥着捧着,千呼万唤,叫她知道自己是真真活过来了,是老天垂怜,能重来一回。
这天她记得真切,本是上辈子自己和张骥头一次见面,中了毒,险些栽倒进荷花池去,是张骥捞了她回来,太医来前就替她破了毒,只昏睡了两天,无甚么大碍,想到这里,向父皇母后问道:“救儿臣的那个现在何处?”
张骥在外间候着,耳聪目明,见纱帘上有人坐起,心下微松,又听公主询问,惊喜上头,只得按捺,等候召见。
一会儿听高公公宣他,赶忙躬身觐见,伏于地上,听嘶哑娇蜜的声儿唤他:“张骥是也?”
“是也是也,微臣昨日剃须洁面,才敢为公主当值,叫公主一时不曾认出,是微臣该死。”
“你这人有趣,这有何罪,抬头回话,且说说本宫是如何昏厥。”懿乐倚着床头,娇唇泛白,两日昏厥初醒,虽神明清灵,但手脚无力,体态疲累,想要听他的声音,要他讲讲话。
“回公主,殿下中的是北疆一种诡毒,名为铜线草,说它诡,是不易察觉,且过程繁杂,要先闻过铜线草花香,三日后食草叶汁,再三日后食草茎汁,再三日后食草根粉,再三日后闻草籽灰,然后人猛失五感,三个时辰后即去了,但要解也是简单,只需一整壶的烈酒灌下去,昏睡几日,就无碍了,但体质弱的,陆续再饮几壶酒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