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政坊,林府。
一架普普通通的马车停在门前,门子都未认得出来。
还是车门打开,紫鹃先下了车,才叫开了门。
马车驶入二门后,一路护行的四骑已经退下三骑,最后一人自马上下来,待黛玉踩着脚凳下车后,也拱手笑道:“姑娘,那我就先回去交差了!”
黛玉十分歉疚,道:“都是蔷哥儿,非要做这一出,必是看戏看迷了。我不过一个姑娘家,谁会害我?还劳累小婧姐姐这样大费周章的护我一程,正经的大街不走,绕了八圈子路才回来。你们也陪着他折腾快和我一起进去,总要吃盏茶才好”
李婧一身劲妆,英姿飒爽,笑道:“姑娘可千万别嫌麻烦,侯爷如今的对头太多,他们拿侯爷没甚法子,如今侯爷出门,身边少不了二十名好手相随,再加上姐夫铁牛这样的万人敌,他才会四处走动。对头们拿侯爷没法子,势必会打他身边人的主意!还有甚么,能比谋害姑娘,更让我们爷痛苦的?我们爷越痛苦,对头们就越解恨。
寻常倒也罢,可今儿是姑娘的好日子,又得了这样大的彩,侯爷又被事情缠着不能亲自送你回来,果真有人存了歹心,今晚便是最好的机会!实话同姑娘说,今儿可不止我们四个,暗地里还有不知多少人藏着,就看能不能捞一网大鱼!”
黛玉闻言这才明白过来,气笑道:“敢情你们拿我当饵了?”
不过随即面色又一变,道:“我那驾马车里坐着的,不能出事罢?”
那个与她生的七分像,穿着打扮一样的话,有八分像的小丫头若是出事了,那黛玉必会自责许久。
李婧哈哈一笑,道:“姑娘,侯爷虽不是菩萨心肠,可若无十分把握,又怎会布下此计?”
黛玉奇道:“若有十分把握,又何必寻个人来替我?”
李婧“啧”了声,不无羡慕的看着黛玉,轻声道:“莫说十分,便是有一百分把握,爷也不舍得让姑娘受一丝一毫的伤害,连惊吓都不许。”
黛玉闻言,霍然想起贾蔷送她的那份礼来,眼睛登时湿润起来,垂下眼帘。
李婧没看出甚么,再次告辞道:“姑娘,我还要去那边瞧瞧,若是能捞着几网大鱼最好,捞不着也好回去歇息,全当今晚拉练了一回!”
黛玉应声道:“嗯,辛苦你们了。”
李婧笑了笑,不再多言,转身阔步离去。
紫鹃陪着黛玉,看着李婧渐行渐远的背影,称奇道:“姑娘,这莫不是就是戏里空空儿红拂女那样的江湖奇侠?咦,姑娘也在练功夫,往后难道也能这样?”
黛玉收敛好心情,“呸”了一声,啐道:“往日里你算沉稳的,这会儿又来说疯话!走罢,快去看看爹爹,到底要闹怎样,两宿不正经睡觉,姨娘怕是急坏了咦?你怎么把这个也抱回来了?你”
黛玉这才看到紫鹃怀里抱着的箱奁,登时变了脸色,皱眉问道。
她是真的准备将这些簪钗头面,分给家里姊妹们一起共享的,也在贾母、王夫人跟前说了口,谁料居然被紫鹃给抱了回来!
紫鹃忙道:“这可不是我要抱的,姑娘你在前面送尹家太夫人,我在后面临走前,是宝姑娘抱了来让我带上的。还说是姑娘你遗忘的,里面还有皇后赐的金册,哪有放外面的道理,果真丢了,不是闹着顽的!”
黛玉闻言,有些不高兴,东府也是外面?不过想了想,又觉得宝钗说的也不无道理。
且事情已经这样了,也不好再说甚么,将金册放好,下次去将箱奁再带过去便是,还要好好取笑宝丫头一番。
打定主意后,黛玉冷笑一声道:“你倒听她的,赶明儿去伺候她好了!”
紫鹃了解黛玉的性子,笑道:“果真去了,姑娘可别叫侯爷来拿我!”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就要回后宅,然而两人还未进垂花门,却见刚走没多久的李婧如一条豹子般速度极快的又折了回来,满脸肃煞,看着不知发生了何事的黛玉,急急叮嘱道:“姑娘,侯爷不来接你,万万不可出门!记住,侯爷不来接你,万万不可出门!另外,转告林老爷今夜事,就说另一条道上姑娘的车驾被人拦截了,有人想烧死姑娘!”
说罢,半刻也不耽搁,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这惊人的消息,让黛玉面色发白,过了许久才“啊”了声,死死咬着嘴唇,往忠林堂急步而去。
随泉坊,兴道街口。
贾蔷并近百开国功臣勋贵们,看着地上快烧成残骸的马车,一个个面色都难看之极。
贾蔷一直不开口说话,也让气氛越来越肃煞。
牛继宗正想问贾蔷,人到底是否无恙时,就见前面空旷的街道,忽然传来一阵脚步踩踏声。
常年混军伍的一些勋贵听闻此声,都微微变了面色。
这是军队才有的步阵脚步声!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就看到一营大约五百人的队伍,跑步前来。
牛继宗看清这队军卒身上兵马司的兵服后,先松了口气,随即还是担忧道:“宁侯,虽说兵马司可调动兵马,可是,毕竟京畿重地,是不是”
贾蔷淡淡道:“巡捕盗贼、清理街道、防火禁,不是五城兵马司的本分么?如今有人胆敢当街放火杀人,此等罪恶之极的畜生,本侯调不得兵?”声音冰的有些渗人。
牛继宗不说话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贾蔷怕是要大开杀戒!
就是不知道,这次到底是谁?
这一时间,怕是不好查吧
然而这个念头刚起,就见方才过来的队伍里,当头一人上前大声报道:“侯爷,东城兵马司线报,方才看见有人在善和坊解甲,有人接应,并用马车,将人和马的重甲拉向了石碑胡同!”
此言一出,牛继宗、柳芳等人无不色变,急问道:“果真是石碑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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