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萦站在院子里,眼瞅着大敞菱花门扇的正屋内宫人慌忙奔走乱作一团,背后浮起一层鸡皮,连心里都跟着凉透了。
脑海中不停的出现方才二皇子说过的画面,御花园,嶙峋假山,寂静芳草繁花忽然都褪了色,某个偏僻角落的一口井里泡着个锦衣华服走了形的尸首……
四皇子比她还小三四岁,如今才多大?虽不熟悉,可是那少年也见了好几次,那么一个爱笑的不谙世事的人,甚至还没体会过人生的爱恨别离,人生都不完满,竟这么去了!
她不信那是意外。
所有的人都清楚,四皇子的骤然离开是一场政治阴谋,而他是个政治阴谋下的牺牲品。
屋内乱了一阵子,才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宛若悲怆发狂的母兽,从胸腔里发出令人浑身颤抖的悲鸣:
“我的儿!我的翠哥儿啊!”
“母后,您冷静一点。”二皇子声音压抑着担忧。
傅萦忙快步到了廊下,方进了门,就瞧见宫女内侍们跪了一地,皇后正踉跄着扑向内室,恸哭道:“皇上,您快醒醒吧,臣妾的翠哥儿没了,皇上求您快醒醒吧!”
二皇子追在皇后身后进了内室里:“母后,父皇身子不好,您别在这里只管这么着……”
傅萦以袖擦拭湿润的眼眶,缓步走到萧错身旁。
萧错眼眶也红红的,揽住了傅萦的肩,二人此时都只能沉默。
皇帝身中一月散之毒,不知能否活下来,四皇子又出了这样的事,一夕之间受打击最深的就是皇后,她趴在拔步床沿抓着明黄锦绣夹被,俯在上头摇头痛哭。
而皇帝依旧是面色惨白的昏迷着。
那场面叫傅萦看了都跟着落了泪,正用袖子拭泪,肩上搁的大手就紧了紧。将她带到了屋外。
抬眸,对上萧错俊朗眉目,傅萦唇角动了动,想安慰他的话终究是没说出来。
萧错眼中充满怜惜。显然感受道她的关心,哄着她道:“你回去歇着吧,这里乱的很,还不知要闹的怎么样呢,若有什么事儿我在去叫你。”
“好吧。你自己仔细一些,也别触了皇后的霉头,她也是可怜人。”
“你倒是善心。”萧错用袖子替她抹脸,将她脸上蹭的发红。
傅萦叹道:“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苦哪里是外人知道的?好了,你快去吧,别管我,我这就回去了。”
萧错颔首,回头吩咐珍玉:“你仔细你家主子,有事随时来回我。”
“是。奴婢知道了。”珍玉应是。扶着傅萦的手臂下了台阶。
傅萦一路离开上院,还隐约听得见那惨烈的悲鸣,抬头望向与平日一样湛蓝的天空,呼吸着空气中清新的植物清香,一时悲感不以。
天地日月亘古不变,可人事易分,今日知去的人是四皇子,又哪里知哪日去的是身边人,又哪日去的是自己?
沿着青砖铺地的巷子走了一段路,很快就到了暂且安置的院落。傅萦吩咐珍玉:“将院门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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