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薛城到枣庄不过几十公里,路却修得极好,都是双向十车道。车少得很,全铆足了劲儿,呼啸着奋力把转数指针贴近红区。只有一辆银灰色的大众途安很稳的跑着,并不因为身旁呼啸而过的车子,而改变自己的节奏,显得有些另类。
“奶奶的,又不打转向灯就并线,这儿的人都他妈的是疯子!”途安车司机小心翼翼的减速,避过又一辆突然横到身前的小面包,低声咒骂着。
副驾驶位置的乘客心情倒好,笑道:“得了吧,入乡随俗,小心点儿就行了。你看,旁边还一马车呢,哈哈!”
司机扭头一瞧,果然一驾马车在身边路上跑得正欢,拉车的牲口壮实高大,也不知道是骡子还是马。“靠,还真有阿!?不知道路口那些个交警干什么吃的,站得笔挺,这也不管?”嘟嘟囔囔埋怨了半天,身边的人却半点反应也没有,闭了眼好像又睡着了。
穿过新建的气势恢宏的政府新区,不多久便进了老城区。枣庄市区不大,四横四纵几条大道,方正的北方城市格局。城市天际线不算高,建筑都颇老旧,不过街道干净,瞧着还算舒服。天气很好,暖洋洋的日头晒在身上温度刚好,可惜灰大,车窗里瞧出去,全都是灰扑扑的,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车子顺着文化东路一直下去,转过环城路,沿着两排笔挺入云的白杨,不多久就见着一片山。同一路上来那些个采石挖得光秃秃的山丘不同,墨绿中隐隐透出些许红来,老远便觉得生机盎然。转过山脚,一座尺度巨大的牌坊突地跳入眼帘,斗大的四个字:“冠世榴园”,字体有些粗豪,说不上好,却别有风骨。
“不错,是这里了。”副驾驶座上那人忽然坐直了身子,盯着那几个字喃喃轻语。
冠世榴园面积极广,整座山大约二十来万亩,全是一人来高的石榴树。这时正当开花的时节,漫山绿树丛中,满是鲜红夺目的石榴花蕾,一眼看去,十分壮观。小路顺着山势,就从石榴花丛中劈开来,车子缓缓的沿山而上,花枝儿不时地伸过来敲在车窗上,跌落一片艳红。人未落车,便已觉着漫步于花海之中,心醉不已。
车子在花丛里左右折了几个弯,前面石榴树后隐隐便瞧见几间农舍。等近了些,房子多了起来,十来座小院落沿着路两边散乱的布着,一码儿矸石垒的院墙,黄泥粉了,竟有了些村落的味道。院门口站了些揽客人的小姐,穿着颇俗气,卖力的拉着生意。司机见身边那人并未在意,便不理睬,慢慢的继续上行,直到到了一家竹篱笆门的院落前面,才停了下来。
“榴园人家,应该是这家了吧?”
“嗯,你把车子停路边好了,我先下去转转。”副座男人说完便跳下车,朝门口走了过去。
榴园人家门口也不例外,站了两个村姑般的迎宾小姐。山东妹子骨架子大,身材都颇高挑,不过略显得壮实了些。这两个大概日头下晒得久了,木讷得很,见人上门来,笑脸也给不出一个,挤了半天,仿佛哭相。好在老板是个精明人,拖着圆滚滚的身子迎出门来,热络的拉牢客人的手,便往里拽。
那客人性子极随和,一边跟着老板便往里走,一边留心打量小院落。竹篱笆院墙进去,两扇大门使朱漆漆了,点了几只铜门钉,色泽黄亮,不似古物,倒是一对兽头门环好像还有些年代。正对着院门是一道影壁,贴了张富贵喜气的年画儿,绕过那壁往右一转,便是里园了。
那院子颇大,沿着山势坡上,也是种满了石榴树,一眼看去,繁花似锦,嫣红无涛。
院子里一条小道石板铺了,弯弯曲曲的在树间绕开,捡那地势平坦风景秀丽处,便支起不去皮圆木搭就的凉亭。四方凉亭不大,四周碧纱笼了,隔绝了小虫骚扰,让人不禁击节赞叹。就着地势景致,大略有四五座凉亭,加上入口上面的竹楼,能容下十来桌客人。
老板前面引路,带二人往一座花丛中亭子坐下,招呼服务员给客人上茶,笑着问道:“不知道老板你们要点些什么?我们这儿农家菜,口味相当不错的。”
开车司机二十出头,奔了一天,早就乏了,只顾啜吸着热茶,摆摆手道:“我饿了,管他什么,吃就是了,舒师傅你拿主意就好。哦,我不吃鱼的。”
唤作舒师傅那人也挺年轻的,二十五六岁光景,不过很是沉稳,神色间比瞧去模样成熟了好些。他拿起茶杯尝了一口,微微一皱眉便放下来,笑着说:“老板,你这个茶可不太好……哦对了,吃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嗯,我只知道一个叫辣子鸡的,好象是本地的特色,得尝一尝,其他的你看着办好了。”
胖老板为难道:“这个……两个人倒也吃不了许多,一两个菜也就好了,一套配起来……”
舒师傅笑着拉住老板道:“这倒也是……好不容易来了,看着这里风景心里便高兴,你们拿手东西,我都想尝上一尝阿。恩,这样好了,我看你中午时候客人也不多,满空的,不如你招呼几个朋友咱们凑一桌,我作东如何?”
见这客人为人爽气,胖老板也是高兴,一拍大腿道:“中!你这人我喜欢,我请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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