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泠泠月色浸染着溪山翠竹,邵敏提着灯笼,伴着四周轻微的虫鸣声行走在山路里。走了一会,便听到了流水撞击在岩石上的声音,灵溪就在不远处了。绕过翠竹林,蓦然发现,一个白衣男子正坐在灵溪对岸挂满祈福带的古树下,四目相接,男子淡淡地笑了起来,朝着她挥了挥手。
这夜黑风高的,这位身娇体贵的君上不好好在别院寝殿里休息,一个人跑到山上干嘛?想到他弱不禁风的身体,邵敏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上的灯笼朝对岸扔了过去。灯笼稳稳地挂在了古树上,云息坐着的地方瞬间明亮了不少。
于此同时邵敏跃身而起,似暗夜里的一只蝴蝶一般,翩然落在云息面前。
云息看了看挂在树上的蝴蝶,又看了看邵敏,从怀里掏出一条红布条道:“太好了,孤正愁着怎么把祈福带挂到树上呢,郡主来了,孤便免得受累了。听闻溪山有神灵庇佑,孤正想许个愿呢,劳烦郡主了。”
邵敏盯着他手上的红布条,咬了咬后槽牙,接过布条,“咻”的一下跃到树枝上,将祈福带系了上去。
树下的云息不知从何处又掏出来一大把红布条,将双手放在嘴边,朝着她大喊:“还有这些,劳烦郡主了。”
邵敏握紧了拳头,正欲发作,转头却瞧见月光下,古树的树叶上趴着几只肥胖的绿虫,脚下一用力,虫子像落叶似的簌簌往下坠落,砸了云息一声。
“听闻王妃是云京最温柔贤淑的女子,你这做女儿的怎如此剽悍?”云息拂去身上的虫子,往后退了几步。
邵敏甩了给他一个白眼,利落地从树上下来,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云息:“祈福带已经系好了,更深露重,君上身体抱恙,还请尽快回别院歇息吧。”
月光下,邵敏看到那双清亮的双眼轻轻地眨了眨:“郡主可是要去灵溪尽头看那传闻的魔星兰,带上孤一起吧!”
邵敏微微一愣,想起了小时候曾经见过的云息。那时候恰好是元宵节,她随母亲入宫拜见当今太后,无意间发现云息爬上御花园里最高的假山,偷偷地眺望外面的世界,那样子让人看得发酸。她将经过集市时母亲买给她的几个憨厚可掬的泥娃娃送给了假山上那个痴痴眺望着的孩子。那时他也是这样,轻轻地眨着双眼,期待地问:“你要去集市吗,带上我一起吧!”当时的答案当然是不行,那是不被允许的。她一直都知道,皇城里有一个很寂寞、很可怜的少年,每每获得一点外面的新鲜事,他也会欣喜若狂。
“就这么说定了,若是半路孤体力不支,还得劳烦郡主了。”未等邵敏答应,云息已经自顾自地做了决定,提着灯笼走在前方了。
邵敏觉得她之前的记忆肯定出了什么问题,这个人哪里可怜寂寞了,他分明就很不要脸。
二人沿着灵溪走到了尽头的大石前,提着灯笼往上照了照,四周并没有所谓的魔星兰,甚至一朵花的影子也没有。就着微弱的烛光细细寻找了一番,也未见到有其他路口。
邵敏环顾四周茂盛的树木,说道:“我老爹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不会,先前的祭天礼上,广阳王特意寻玉衡真人问的,不会有误。”云息若有所思地看着石上的一株枫树以及四周山石和树木的位置,又回头看了看那红衣女子,“你父亲,很疼你。”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艳羡。
“他也很疼你。”邵敏看着云息的眼睛认真道。
“孤知道。”云息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那孤独寂寞的童年里,广阳王府是唯一能带给他一丝温暖的地方,每次王爷入宫,总会偷偷给他捎带皇城外的小玩意儿,邵敏郡主的泥玩具、延朝世子的小人书、王爷的竹蜻蜓偶尔还会有王妃亲自做的糕点......“当然,你祭扫时冒充先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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