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卜吉凶,变山河,风雪做刃,世间万物皆可为己所用。”
“这怎么可能!”苏敏闻言惊骇,厉声打断了他,“这有违常理,阿携,不要听他胡言。”
说完,苏敏就要拉着身侧的女孩离开,可他发现她却不肯动。侧头看去,女孩满眼皆是欣喜,仿佛是发现了什么宝藏。
“阿携?”苏敏不解地看着江携。
江携满脸喜色,眼中含笑说道:“我信陈大哥啊,他的师傅定比他还厉害。苏敏哥哥,我想听完了再回去。”
苏敏无奈,他却是对陈天昼所说全然不信,继续下去于他而言也只是浪费时间。
陈天昼轻蔑地瞧了他一眼,冷哼道:“看来还是这小姑娘明白些。”
江携想起了陈天昼忽然出现的那天,他的师傅被人追杀,最终只留下他逃来此地,遂好奇问道:“可是这么厉害的人又怎么会...”
面对她的疑问,陈天昼的眼神变得阴毒,语气愤愤道:“还不是那帮人使阴招,若非如此,师傅又怎么会...”
少年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咬牙切齿道:“我一定会找到那群人,替师傅报仇。”
苏敏问:“说了半天,你师父到底是谁?”
陈天昼昂着头,声音洪亮地说道:“家师霍云,乃是西原沙漠上赫赫威名的黑鸦先生。”
江携闻言大惊失色,惊呼道:“那不是在西夏吗?”
“你知道?”陈天昼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他是想不出江携会知道这些,从来只当她是富贵娇养出的的深闺女孩,不闻江湖风云事。
江携连忙摆手,边摇头边解释道:“我只知伯父寄回的家书中常提起西夏右相霍西元,是位权倾朝野的大天师,同在西边,想着总要有些联系...”
陈天昼惊喜的眼神骤然淡去,低语呢喃道:“家师是齐人,与你说的并无联系。也罢,怎么能盼着你们能知道呢。”
苏敏问道:“即是追杀,必定结仇。可知是何人所为?”
陈天昼摇摇头,无奈叹道:“毫无头绪。家师纵情山河,肆意洒脱,少与人结仇,生前并未开罪过什么人。”
苏敏提醒道:“大人常说人心难测,或许是他谨慎,并未让你发现。”
“闭嘴!”陈天昼冷冷地等着苏敏,道,“家师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是清楚,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不由得你在此污蔑他老人家!”
说罢,少年的情绪便显而易见的愤怒。他握紧了手中的宝剑,像是随时都会扑上来一般。
就在宝剑即将出鞘的刹那,背后传来了有力的声音道:“他说的没错!”
陈天昼收住了剑,愤然回头。引入眼帘的正是田宝坤和青云先生二人的身影。
“你!”陈天昼怒不可遏,与田宝坤争锋相对。对视之间,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田宝坤肃声道:“霍云这些年走南闯北,替陈潭在各地都建立起了毒药买卖路线,更是帮助陈潭寻找合适的少年,以纯阳之身炼制剧毒,作为种子贩卖,如此恶毒行径,实在是令人不齿!”
“你胡说!我爹跟我师父才不是那样的人!”陈天昼闻言惊叫,大骂田宝坤。
田宝坤手一扬,将厚厚一沓纸张拍在了陈天昼眼前,背过手去,厉声道:“好好看看吧!”
陈天昼将信将疑地拾起了散落在地的宣纸,匆匆看了几眼便变了脸色。多年不在家,或许对父亲的笔记有些生疏了,可这些年来相依相伴的师傅的笔记,那便是再熟悉不过。
那些往来信件也是自陈潭处又翻找出的物证,面对这样的证据,陈天昼只觉五雷轰顶,滚烫的泪水不知何时从少年的眼角滑落,他他顾不得,口中喃喃道:“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
陈天昼双手颤抖地反复翻看那些书文,边哽咽道:“阿爹跟师傅怎么会做这么残忍的事呢!?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搞错了!搞错了!这是假的!这都是假的!”
青云先生上前,蹲下身递给他一块丝巾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小公子知道了这些,日后定要以此为戒。”
陈天昼抬起头,悲伤地看着他问道:“先生也觉得我的父亲,我的师傅,都是恶人吗?那么我呢?我又算什么!?”
青云先生朝他微笑,慢慢说道:“小公子的心是热的,自然与他们不同。你的父亲从前也是守卫疆土,精忠报国的英雄,可惜后来在名利中迷失了自我。陈家世代尊贵,立有不世之功,小公子出生在这样的家族,应该感到荣耀。”
“可我不要什么狗荣耀,也不要什么功绩尊贵!我只要阿爹!只要师傅!我只要他们回来!我只想...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风雪越来越大,可少年的哭声却依旧无比清晰,响彻云霄。
陈天昼好像历经了大梦一场,美丽又祥和。梦中有亲爹的音容笑貌,有师傅的朝夕相伴,有西原的黄沙和浩瀚的星河。
梦中他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跟着师傅游历四海,看遍山川湖泊,日出日落。他真的很喜欢师傅教的武功,不论是轻功还是剑法,即使是只能拿着树枝练习,他也乐此不疲。一遍遍地喊着他的字,“少煊”,“少煊”,“少煊”......
“少煊,醒醒。”
梦,终究是梦,总是有清醒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梦碎的彻彻底底,毫无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