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二十!”
两名堂官上前,对周琦道,“对不住了,周大人。”
抡起竹板,啪啪打了周琦二十板。
周琦遭到无妄之灾,左脸被打得肿起一片,退立一侧,满脸愤恨。
“在下章飍、朱五斤,我们是大极门中人。”
马俊才道:“刚才本官审案,你们也都听了,可有补充之处?”
章飍、朱五斤将两人如何乘坐邮车、如何结识车上一行人,又如何遇到盗寇之事,与马俊才一一说了一遍,马俊才听闻,“你是说,周统领确有杀良冒功之嫌?”
“正是。”
马俊才又问,“周琦,你可有话说?”
“崩崩……大忍……”周琦脸上挨了板子,说话都不利索,“介二人,他们是太极镇的人,属下查知,他们曾与阳春帮匪寇有过勾结,剿捕当日,也曾反抗……我有人证,可以证明下官所说。”
“传人证!”
一个衣衫华贵的乡绅小心翼翼走了上来,周琦冲他使了个眼色,又指了指朱五斤,那乡绅长施一揖,道,“郧阳府严良,见过大人。”
马俊才道:“为何不跪?”
“鄙人有功名在身,乃郧阳府监生出身,故而不跪,请大人海涵。”
马俊才闻言,也不计较此事,指着二人道:“你可认识他们?”
严监生走到二人身前,绕着二人转了一圈,拱手道:“并不认识。”
两人松了口气。
“不过……”严监生指着朱五斤腰间玉佩道,“此人身上的这块玉佩,在下认识。”
“哦?此话怎讲?”
严监生道:“一月之前,在下前往太极镇上香,中途遇到了两个蒙面的盗寇,声称是阳春山的好汉,将在下身上钱财洗劫一空,其中就包括这块玉佩,乃在下家中祖传之宝。还请大人做主,将这块玉佩还给在下。”
马俊才又问,“劫你之人,可是这二位?”
严监生道:“当时天色很晚,在下并未看清楚,但从身形上看,与这两位确实相似。但在下向来严谨,不敢妄自下断言。”
朱五斤脸色清冷,目光阴沉,望着堂上众人。
章飍却忽然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传到了大堂之外,看得围观百姓一脸茫然。
“大胆,竟敢咆哮公堂!”
章飍仰天长啸一声,“好笑,好笑!”
“笑什么?”
他踱步向前,来到众人面前,愤然道:“我笑身居高位者,黑白不分,是非不辨,官官相护。我笑身为大明将军,不思庇护百姓,却一心钻营。我笑堂外百姓,怯懦无能!”
章飍越说越激动,他厉声道:“难道你们没有一点良心吗?真相哪里去了?正义在什么地方?那些他们口中所谓的盗寇,明明就是你们的乡亲近邻,他们满口胡言,指鹿为马,你们却一个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连出堂作证的勇气都没有了?难道你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人头被砍,挂在城头示众,背负盗寇之名,让子孙后代蒙羞吗?今日是张婶,是刘二,明日这把刀,或许就砍在你们头上!”
原本看热闹的人群,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一片沉默。
马俊才一拍惊堂,“大胆,竟敢……”
“咆哮公堂是吗?”章飍大声问道,“你身为朝廷命官,执掌朝廷律法,代表朝廷威严,可你怎么断案,只听一面之词?是心中有愧?还是能力不足?我倒要问问大人了!”
“岂有此理!”马俊才气得浑身发抖,齐凤天趁机道:“来人,将贼寇同伙拿下!”
众官兵闻言,纷纷抽出兵刃,将章飍、朱五斤围在了大堂之中。
朱五斤冷冷的盯着邱怀仁。
“咳咳……”
邱怀仁忽然道:“本官本是外人,不过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马俊才连起身,拱手道:“邱将军,见笑了。”
邱怀仁站起身,来到大堂之内,众人纷纷撤去。
邱怀仁乃禁军统领,虽没有进入天地人三榜,但他的威名,在江湖上早有传闻,据说能与乾坤道长比肩,与大内权监高远并称宫内两大高手,否则,也不会深受陛下器重,统领三千禁军。
有他出马,谅三人不敢擅自妄动。
他伸手指了指朱五斤腰间。
朱五斤将玉佩摘下来,递给他。
邱怀仁双手捧着玉佩,端量了一番,来到严监生身前,“你说这块玉佩,是你祖传之物?”
严监生点点头,“正是。”
“阁下贵姓?”
“免贵姓严。”
邱怀仁笑了笑,“那可真是奇怪,这块玉佩背面可是刻着一个‘朱’字,不知严监生如何解释?”
“这个……”
严监生看了周琦一眼,见他冲自己使眼色,于是道:“这块是玉佩是先父好友所赠,父亲去世前传给了我,我一直戴在身上。”
“一会儿是祖传之物,一会儿又是好友相赠,严监生所言,怕是有些不太严谨啊。”邱怀仁忽然厉声道:“玉佩正面,雕的是四爪金龙,若真是你随身之物,你可知道,单凭你这一条,就足以犯下抄家灭族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