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他们又让你们做了什么?”
“近十天来主要是赶工做铁火球。”
“你可曾见过李头领他们嘴里所说的‘主人’?”
吴三摇了摇头。说他一个苦力,平日做工都要带着脚镣,根本没资格见主人。
另几人又问了问,发现吴三也只是知道这么多,再无可问,就让人把他带了下午。
穆翊帆等吴三下去,又对李蛟说:“我问这人无非给你些时间想清楚,若还是冥顽不灵,失了先机,到提刑公事那里,免不了丢了脑袋。”
李蛟仍是说:“行主要属下交待,属下已然交待了一切事由均是马贵指使。还要交待什么?”
“那好,你稍待片刻。有人来教你说话。”穆翊帆于是让人把他带到堂下去。
李蛟一下去,穆翊帆问叶大福道:“何长顺带来了吗?”
答曰:“正候在堂下。”
“将他带上来。”
“领命。”
不多时,何长顺被绑着带到堂上。
穆翊帆见了他不由嘲笑:“不久前才在这堂上抓住我的腿信誓旦旦的说你冤枉。如今咱们又见了面,不觉尴尬吗?”
何长顺目光闪烁,犹犹豫豫,终于开口问道:“属下自知对不起行主。如今要杀要剐但凭发落,只是那昌儿是我独子,求行主网开一面。”
穆翊帆叹道:“你只道自己的儿子珍贵,却不知道别人的儿子亦是爹娘的心头肉。若还存着些良心,怎么会丧心病狂的害了祁阿强母子?”
说着猛地一拍案几:“把祁阿强的事前前后后的说清楚!你们设下这苦肉计究竟意欲何为?”
何长顺脸色涨红,咬了咬牙又说:“若是行主能放了昌儿,小人必能说的清楚!否则就是把我一刀一刀剐了,我也不会说半个字。”
钟岳成嗤笑一声:“呆子!想杀你儿子的哪里是我们?不是白兄弟和无岐公子,你那儿子如今早成李蛟刀下鬼了。”说完,朝厅堂门口站着的手下使使眼色,那从水庄被救出来的半大孩子立时被带到了堂上。那孩子一见何长顺,哭着扑过去,抱住父亲大哭。边哭边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倒是说的实话,没有瞎编。何长顺眼见儿子安然无恙,又听到孩子这样说,不由也落了泪。
穆翊帆等那孩子说完,又开口道:“舶行里早有规矩,无论犯了何事,祸都不及妻儿。你在行里这么久,应该清楚。你虽不再认穆某做兄弟,穆某却还记得你的好处。放心,你儿子少时便由你媳妇带回去。”
这时何长顺的媳妇从堂下上来,见了穆翊帆下跪磕头,嘴里千恩万谢说个不停。又对何长顺说:“不叫你跟他们那些腌臜破烂搅在一起,你非要做。如今赶快跟穆行主说清楚,也好给我们母子一个出路……”嘤嘤嘤哭个没完。何长顺一脸木然。边上有人过来把她劝下去,那妇人方带着儿子下去。
穆翊帆又对何长顺说:“我决不食言,你儿子如今已经被你媳妇领回家了,你还要说甚?”
何长顺抬头回他:“既然行主救了我儿子,在下也无以为报。行主要我交待清楚,我舍得这条命就是!只是那人行事狠毒,我怕他……”
“放心!我已安排人送他们母子远走了。除了我和几个亲信,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何长顺放了心,重新跪好,对穆翊帆说:“行主,属下背信弃义,做了那下作事。而今愿意将一切坦白。”
“好,既然有这决心,你可愿意指认李蛟吗?”
“愿意”
于是,穆翊帆令人将李蛟带到堂上。两人一打照面,凝眉对视一眼。
穆翊帆也不在意,问两人道:“而今已到了这步田地,也不用我多说利害。你俩个各自说说,那罪首是谁?”
李蛟抢先说道:“还能有谁?就是马贵。”
穆翊帆看向何长顺。他一字一句说道:“不是马贵,是郑六七。”
“你……你这贪生怕死的鼠辈!”李蛟狂怒的冲他咆哮。
白晔在穆翊帆身后开口道:“李贼何必咆哮?就是他不说,穆行主早已猜到是他。如今不过求证而已。”
“那郑六七怎么谋划出这些事端的,一一说给我听。”穆翊帆说道。
何长顺微微点点头,不再看李蛟那吃人的目光,终于将这案子来龙去脉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