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收了煤藕上的买卖,又要弄叶子菜,自然就少不了成本核算,薛姨妈在窗下算了半天,忍不住道:“宝丫头,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算错了。”
薛宝钗应了一声,放下针线,走上前来,取过母亲面前的账本,算了算,道:“妈,没错。”
“真的?”
“是。京畿总人口约莫八十万,半数在城中,日均定购煤藕七万个,合计月入八千四百两。”
“唉~!一个煤窑子一千二百两,我们又是高价购入,再加上各种使费……上个月才见钱呢。眼下又要割肉。”
这可是一笔月入八千余两白银的买卖,而且接下来又是销售旺季,在这个时候割肉,薛姨妈何止心疼!她的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薛宝钗低着头没说话。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宝丫头,你父亲怎么就……他要是在,我何尝需要担心这些!”
薛宝钗道:“妈,舅舅高升了,我们又住在姨娘家里,看在这府里和舅舅的体面,外头也不敢过分磋磨我们。我们再抓紧些,将各处生意都收拢来,就是比不上父亲在时,也比眼睁睁地看着各处生意萧条下去来得强。”
如果是以前,薛宝钗绝对不敢跟母亲说这样的话。可是这些日子,看着步步高升的林诗音,再看看自己,薛宝钗不止一次想过,自己为什么不如林诗音,自己哪里比不上林诗音。
琢磨得多了,总有所得。
薛姨妈道:“宝丫头,这生意场便是如此,那没靠山的就是不如有靠山的,靠山小的不如靠山大的。就跟这煤藕一样,我们能入手四个煤窑子,还不是因为靠着这府里靠着你姨娘?现在割肉,还不是因为贵人看中了这桩买卖?可惜了。”
薛宝钗犹豫了一下,道:“妈,那,那这煤藕我们不退成不成?”
薛姨妈想了想,狠了狠心,道:“不行。权昌公公都出面了,我们不识趣儿点,被惦记上了只有坏处!横竖叶子菜那边也要用煤,先紧着叶子菜。”又道:“挣银子的路子多了去了,哪里不是挣?”
薛宝钗道:“可是,妈,这方子原是林家的,要不,我们跟林大妹妹说一声?”
薛姨妈道:“跟她说什么?跟她说了,她就会让我们入伙?!别忘了,她们林家的当家太太还是这府里出去的呢!既然她们林家不仁吃独食,就别怪别人不义。”
见女儿神色不对,薛姨妈少不得告诫女儿:“你仔细些,别在老太太跟前露了行迹。明白了吗?”
“妈,您放心,女儿知道轻重。”
“知道就好。”薛姨妈拉着女儿的手,道:“你别怪妈,如今家里艰难,你要多想想家里。”
“是。”
薛姨妈以为只要她跟薛宝钗不露行藏,事情就绝对不会闹到贾母跟前,却没有想到保龄侯夫人的到来却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保龄侯夫人的到来也让贾家上下惊讶不已,要知道,虽然史家是贾母的娘家,但是多年以来,尤其是现在这位保龄侯袭爵之后,史家就跟贾家渐行渐远,无论是保龄侯夫妇还是忠靖侯夫妇,除了非来不可的大日子,其他时候,她们能不跟贾家往来就不跟贾家往来。
细数起来,也只有史湘云这个父母双亡又没有个亲兄弟亲姐妹的孤女,会时不时地来贾家作客。
所以,听说保龄侯夫人带着史湘云来贾家的时候,有那么一瞬,王夫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瑞家的小声提醒之后,王夫人这才急忙叫人开了大门,迎接保龄侯夫人入内。
不想,如此礼遇,还让保龄侯夫人一通抱怨。
保龄侯夫人来到荣庆堂,见过贾母,落座之后就道:“老太太,不是侄媳妇多嘴,实在是府上太客套了。不管怎么说,府上大门挂的是敕造荣国府,荣禧堂上的一应陈设是国公规制,您侄子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侯爵,怎么当得起这中门大开的礼节?老太太,今儿个若是叫御史看见侄媳妇从中门入内,回头参上一本,这祖宗血战之功换来的爵位还要不要?!”
保龄侯夫人这么说的时候,探春就在下面坐着。她当时就想到了薛家来的时候,王夫人也叫人开了大门,还带着李纨跟她出去迎接。当时她没觉得,如今听得保龄侯夫人如此抱怨,顿时脸上火辣辣的。
贾母道:“侄儿媳妇,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跟我抱怨这些的?”
保龄侯夫人笑道:“不过是想请姑母体谅一下侄儿媳妇的难处罢了。至于侄儿媳妇这次过府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嘉善郡君。”
众人的目光齐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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