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翅膀的少年（下）

;“我让小墨担心了啊，果然我最差劲了啊。”所以说不要这么对我，求你了，真的求你了。

    “不是哦！小凌怎么会差劲呢，小凌帮助了州龙，又救了星云，这样的人怎么会差劲呢？”墨语缓缓地抚摸着梦凌的头，否认到。

    “......”不是啊，不是这样的啊，我最差劲了，求你了，这样就好，别在给我这种温柔了，我真的会沉浸其中的啊。

    “......”

    长久的沉默。

    “小墨啊。”

    “嗯？怎么了吗？”

    梦凌嘶哑着嗓子，像沙漠里濒死的行人，“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可以告诉我吗？”

    “嗯......让我想一想啊，小凌啊，有点好色又有点贪玩，而且懒得过分又不爱学习，并且啊，总是爱想一些有的没有的，还老爱和我斗嘴，把我惹生气了又急着给我道歉，上课喜欢睡觉醒来后又在偷看我，明明也不喜欢吃豆角还非要让我把豆角给自己......”墨语将头靠近梦凌的耳朵，“小凌其实啊，是个自负又自卑，坚强又脆弱，敏感又迟钝，孤独而且寂寞，胆小而且软弱，无所畏惧却又畏畏缩缩的人哦！”

    墨语又用力抱了抱梦凌，似乎害怕他会就这么消失，“不过啊，这样的小凌，我不讨厌哦！”

    “......”为什么啊？讨厌我啊，求你了，这样的话，我会，我真的会控制不住的啊，求你了啊！真的......求，你，了......

    “如果小凌现在不想思考，我可以说的简单一点哦，小凌就像一个翅膀被折断或者说没有翅膀的雏鹰，现在啊，需要有人照顾。”

    “那是什么，什么没有翅膀啊，鹰怎么会没有翅膀啊，况且我本来也就没有翅膀啊，小墨真是的，不要乱说啊。”

    “哎～好过分，人家只是想安慰一下小凌。”

    “......”

    “......”

    “小墨啊。”

    “怎么了？”墨语轻声问到。

    “请你闭上眼睛，在我没有出声之前求你不要张开，给我一点时间......带上面具，不要，不要揭穿那个脆弱的我，可以，吗？”

    “..................”不知过了多久，梦凌听到了墨语轻轻地‘嗯’了一声。

    又过了许久，墨语感到自己出现了幻听，似乎听到梦凌在哭，但认真听又没有什么声音。

    “可以了小墨，抱得好紧啊，我都快窒息了。”

    “再怎么说也不会到这种地步吧。”

    墨语松开梦凌，两人对视了一会，最终还是梦凌投降了。

    “好了，别看了，我没有哭。”

    “我知道，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现在才注意到我的魅力吗？小墨真是的，忘记了吗？明明是你先和我说话的。”

    “哎？”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墨语感到震惊。

    “不记得了啊，那个被你打了一巴掌的小男孩。”梦凌摸了摸墨语的头。

    ........................

    记忆仿佛潮水般涌上来，那个是在刚开学的时候，因为父母都不在家，自己只好一个人去学校，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我一次又一次强调自己没事，

    “没关系的，又不用拿什么，我一个人也可以，放心吧，我一定会交一大堆朋友的。”

    “这样啊，那爸爸妈妈回来后可要介绍给我们哦。”

    “哎？嗯......嗯！”

    就这样，我给自己找了一个任务，但至少也要有一个朋友，不然万一他们问起我说没有会让他们担心的。

    于是，我独自来到学校，看到大人们带着自己孩子们其乐融融，我实在不好说话，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男孩独自趴在栏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看到他身边是一个人，我鼓起勇气，“那个，你在干什么啊！”

    男孩没有说话，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

    “是在看天空吗？”

    男孩还是没有说话。

    我已经产生退意了，就在这时听到有人过来了。

    “小凌，怎么在这，快来见见老师，要给老师一个好印象哦。”看样子是他的父母。

    “哦......”男孩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跟着父母走了，声音充满了慵懒。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和他成为朋友的想法也没了，于是我报到后一直在寻找目标，但因为基本上都是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朋友了，在想融入进去对我而言实在是做不到，我叹了口气，心想着再试几个就算了，就在这时我又看到那个男孩，他也是一个人，虽然有些犹豫，但无疑一个人的话肯定比较容易。

    “那个，你好啊，我叫梦墨语，你呢？”

    男孩看了我一眼，又趴在栏杆上看着天空。

    “你很喜欢天空吗？”

    “......”男孩始终不说话让我显得有些尴尬。

    “我能在这吗？”我指了指他旁边。

    男孩没说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走，只好想着新的话题。

    “我也很喜欢天空呢，你看天上有好多东西啊，有云，有太阳，有星星，月亮，小鸟，好热闹对吧？”

    男孩一副没有兴趣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我甚至怀疑他没有在听。

    “那你喜欢天空哪里呢？”我还在努力，但已经不抱希望了。

    果不其然，男孩根本没有和我说话的意思，不仅如此，他还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嫌我烦。

    我刚想走的时候听到他说道，“天空很大，很远，我喜欢这样的它。”

    “是，是吗？”我很庆幸他说话了但已经产生退意了。

    “哎～别急着走嘛，明明刚才一直要我理你。”男孩突然抓住我，我惊慌失措地想要甩开，但甩不开。

    “不是想和我交朋友吗？来聊聊吧。”男孩毫不动摇，甚至又加大了手劲。

    “放，放开，疼。”

    “啊，抱歉，我只是想让你多呆一会。”男孩说着抱歉松了手，但看不到有抱歉的意思。

    “那我们来谈谈吧，谈谈你对天空的看法。”

    “哎？什么意思。”我完全不能理解，总感觉我们不在一个层面上。

    “可能你自己没有意识到，一个人说喜欢一个东西的理由的时候，同时暴露自己内心的恐惧。”

    “哎？”我不明所以。

    “你喜欢天空的理由就是寂寞而已，看你的样子恐怕是自己一个人来学校的吧，这么小就自己一个人来想必你的父母也不在乎你吧。”

    “才不是，他们只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到底大人就是这样，做不到的事总是说着抱歉，能做到的事又不会去实现，他们做着自认为正确的事然后自我抱歉，孩子不理解就自己擅自说什么‘孩子还小，以后他会懂得’，认为自己爱的伟大，不被理解还能默默付出，孩子理解就变本加厉，真是让人作呕。”

    “什么啊？才不是，爸爸妈妈是真的爱自己的孩子，只是，只是......”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不是吗？擅自决定孩子的出生，又擅自规划孩子的人生，说起来在自己或者说在这世界还不完美的时候就带孩子来到这世界上，一切都是他们的错不是吗？孩子该做的事不就是享乐吗？说着什么‘不要输在起跑线上’不就是为了大人自己的面子吗？说这句话的人也是大人吧，对孩子而已根本没有说服力不是吗？”

    “不，不是这样的，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不是这样的。”我想反驳，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你，你其实只是按部就班地按你父母的意图生活着吧。”

    “那，那又怎么样，这不是正常的吗？”

    “不，那不正常，是的，我们没有生存能力，所以不得不依靠大人们求得生存，但到最后会怎么样，我们还会记得我们自己的意识吗？在接受大人们的教育......洗脑之后，我们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了吧，那样的话我还是我吗？日后我一定会嘲笑我现在的想法对吧，可至少现在，我讨厌那样的自己。”

    “......”我完全听不懂，洗脑是什么意思，生存又是在说什么，但莫名的，我感到一阵眩晕或者说在生气吧。

    “没经历过的事就要被说不懂？真是可笑而愚蠢的发言，说到底不就是想保持自己那幼稚的沧桑感吗？别扯了，大家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能容忍自己的经历是无用的，擅自认为走过的路都是经验之谈，可笑，如果真是这样，人类只要想方设法地维持着生命的长度不就可以了？”

    “我......那，那只是你自己说的。”我想走，但也不想走，我想听，但也不想听。

    “所以呢？因为年纪尚小不具备说服力是吧，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可以畅所欲言不怕有人信以为真，我不用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也不会去征得别人的认可，毕竟我──童言无忌啊！”

    “什么啊，是你爸爸妈妈不管你你才这样说的吧。”我觉得自己听懂了但又好像哪里没懂，只好这样说，但说完我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

    可男孩却不为所动，“知道吗？以家庭环境来判断一个孩子的性格在我看来简直是可悲，我简直不能理解研究这种问题的人是怎么得出结论的，是观察了九十九人之后就不必在意最后一个人的感受了吗？所以我才讨厌这样做的人啊，说起来孩子真的......”

    “不，不对”我看着他，有股莫名的情感支配着我。

    “嗯？哪里不对？”男孩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让我感到一股压力压的我喘不过气。

    “哪里都不对啊，虽然我还不清楚，但一定哪里错了，不然的话，大家所做的不就是都错的了啊！肯定哪里出错了，我会的，我会找到的。”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像是用尽了力气，一阵虚弱。

    男孩走近了我，“是吗？你能做些什么啊，这些话你又能记住多久呢，孩子啊，最大的优点就是无忧无虑不是吗？这可是你信任的大人们说的哦。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让我想想，什么什么学习什么的强说愁什么的，啊，抱歉，我回家后会去找找的，虽说我也不一定会去找。”

    “......”我试图理解但做不到。

    男孩捏着我的脸，靠近我，“知道吗，我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并且第一次有人和我这么说，我很中意你哦。”

    男孩说着想在靠近我，我害怕的后退一步，但想到这么多人在，我也没那么慌张......大概吧。

    “所以说......”男孩说着将脸靠近了过来。

    “别，别过来！”我慌乱的推开他，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啪！”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好疼的，但你为什么一副要哭的样子啊，我是不是也应该哭呢？”男孩摸着脸，但我看不到他表情的变化，让我感到恐惧。

    “对，对不起，我走了。”我逃跑一般地离开了，没有勇气再看他一眼。

    之后如他所说的那样，我渐渐忘记这件事，回归了日常，直到那天......

    “我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哦！”

    啊，一切都连起来了，那次相遇的违和感，原来以前见过啊。

    “想起来了吗小墨，小墨能想起来我真的好开心啊！”

    “笨蛋，要开心的话至少也笑一个吧。”墨语柔声说到。

    “那再抱抱可以吗？”

    “很抱歉我觉得已经够了，要是在进行下去某人就要得寸进尺了吧。”

    “怎么可能，我们才高一啊，至少也要等到长大以后再说啊，比如高二？或者下学期？”

    两人又开启了日常模式，似乎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

    ..............................

    哥哥是个很奇怪的人，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连惊讶都没有，并且他还把我的存在告诉了姐姐，我还以为他会对别人保密的，当然我是不介意的，但姐姐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这让我感到这边的世界好厉害啊，在看到他不仅没有惊讶我的存在，反而在偷偷调查着我，我也不得不做一些保护了，我装出各种性格试图迷惑他，并且对他的想法视而不见，就像姐姐说过的那样，哥哥是个自卑又自负的人，他完全没有怀疑自己的判断，这让我放松了不少。

    哥哥要动手杀那个人的时候，我想要阻止，我知道那是不对的，但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要阻止他！我知道那是什么，我想要摆脱那个声音，但一切都太晚了，我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所以说哥哥杀人是我造成的，我才元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复活他并治好姐姐，清除他们的记忆，但我无法改变发生了的事实，这是我能力不足的原因，明明哥哥愿意接受我，我却什么也没有做到，我果然什么都改变不了啊......

    啊！抱歉，自顾自的就说起来了，我并不是想说这个的，我想说的是哥哥的事，哥哥还有的话没有说出来，我想代替他说一下，至少给这个事件划上一个句号吧。

    如果仅仅是要惹那个叫，星，星云好像是吧，惹他生气的话，根本没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在他生气的那一刻就可以了，但哥哥在姐姐出现后还在说，是因为哥哥想知道姐姐的想法，哥哥是个很古怪或者说迟钝的人，动手之前我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愤怒，动手之后我也察觉不到他的惊慌，我以为他会没事，但没想到突然的，突然就察觉到他的恐慌，我一时忘记了伪装问了一句‘哥哥你在伤心吗？’，但幸好哥哥没有察觉到。

    哥哥喜欢姐姐这一点毫无疑问，可我在担心，如果姐姐不喜欢哥哥又为什么还要陪着他？只要哥哥提出来，姐姐基本都会帮忙，姐姐到底在想什么我也看不懂，我想留下来继续看着他们两人，所以我用一种很肮脏，很自私的态度对他说

    “要不......还是算了吧。”

    没错，这种态度是很肮脏的，没有人会轻而易举地拒绝一个这样说的人，结果像我想的那样，哥哥没有拒绝，让我自己决定，我可以留下来看着，我很开心但同样想为哥哥做点什么，但凭我是没办法的，我已经不能过多的干预这边了，看到姐姐后，我知道我不用担心了，他们会没事的，他们会成长，我想要见证，见证他们的成长，因此我会坚持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看到，看到他们的结局，我要证明，证明自己不是不被允许的存在。

    ........................

    今年的学生有两个人让我十分在意，梦凌和梦墨语，这两个人很特别，梦墨语刚开始吸引我注意的无疑是她的成绩，毕竟全班第一的学生要重点观察一下，无疑，不论是应变，交际的话......暂且不论还有学习能力，她都十分出色。

    其次就是梦凌，和梦墨语有着很好的交情，我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什么特别的地方，非要说注意他的时候就是去找州龙的时候州龙谈到梦凌时便不再开口了，我想看看他有什么值得我在意的地方吗，直到这次事件的结束，虽然我还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但他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这个男生有着巨大的潜力，但现在还需要我来引导他，当然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让我免不得对他想多注意一点，时间还有很多，三年啊，我能做到吗？不，一定能做到，那时候的遗憾我不会再来一次，不然的话我真的有信心再站起来吗？那孩子，对我来说到底是希望还是深渊啊！

    ........................

    我没有刀枪不入，所以我已经习惯舔舐伤口，我不怕所谓受伤。

    我没有天赐福运，所以我已经习惯不被期待，我不怕所谓失败。

    我没有如霜利刃，所以我已经习惯荆棘刺骨，我不怕所谓困境。

    我没有鲲鹏之翅，所以我已经习惯无法展翅，我不怕所谓风雨。

    既然没有同伴，那我不介意孤军奋战，会害怕，会恐惧，但我会隐藏；会无助，会绝望，但我会坚持。胜利之花会因为浴血而更加妖艳，而我将会是它的主人。

    我随处可见又无处藏身，我如沙粒般卑微又如星辰般耀眼，我走过地狱也看过天堂，我无所不能又一无是处，我拥有天地万物又一无所有，万人尊我又惧我，天地憎我又爱我，我？我不是任何人我也是所有人。

    来吧，梦凌，梦墨语，既然那个小鬼选择你们，那就让我看看，你们是否能改变什么，这舞台的序幕就由我来拉开吧！

    ........................

    那是我第一次抱住一个人，怎么说，并不是很糟糕，但一想到对象是梦凌，我感到浑身发热，或许我真的有些在意他吧......好吧，毕竟第一次抱住男孩子我还是有些尴尬的。

    回到家后，我在想一个重要的事情，一个他让我隐藏的事情，那就是──他让我陪他演那一出戏！

    当我们在讲题的时候，梦凌在算题的时候假装思考，不停的划着横杆和点，没错，也就是众所周知的那个，如果问他怎么会，我不知道，如果问我怎么会，我不想提及那天假期预习高中课本的时候那家伙因无聊一直在乱翻我的书，而且在看到生物书上莫名其妙地有这种东西就非要让我记住，并且乐此不疲地每天和我练习，答应我要是我能记住可以提任意一个要求，当然，那家伙根本没有兑现承诺，甚至说什么不记得了，让我再一次看清这个男人毫无信用可言，扯远了，其实很简单，那就是

    .＿＿....

    .....

    .＿＿＿＿＿

    （注：配合我）

    我帮他演了一场无聊的剧情，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毫无疑问，这件事和我有关，要问为什么，虽然我很不想说，但......也，也是那个意思，就是那个啊，啊，不管了，我不说了，我也很羞耻的，你们自己想去啊，笨蛋！

    下雨了，梦凌看着窗外，没有任何感情地看着，好像不管是刚刚自己的悲伤，和墨语的打闹，与那个异世界的人谈话都不存在，听到母亲叫自己赶紧睡觉，梦凌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哦’，又继续看着窗外的雨。

    你现在听到的吧，你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哥哥啊，不知道哎，姐姐不是说了吗？没有翅膀的少年。”

    不，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嗯......我的啊，一个古怪的人？”

    是吗？很多人都这样说。

    “哎？”

    你知道我怎么看自己的吗？

    “不知道哎，我怎么知道哥哥在想什么呢？”

    也是啊......我如老师所言，是一个演员。

    “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需要无时无刻都在演戏状态才可以，不是吗？

    “还是听不懂。”

    不用听懂，我只是想说说而已。

    “不是很能理解，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是啊，为什么呢？要不要猜猜看呢？或许我和星云没什么区别？

    “什么意思？”

    梦凌关上灯，躺在床上，双手紧握放在嘴上，轻轻地自言自语着。

    “明天会更好，所以今天──就结束吧！”

    （注：因为作者即将开学，之后几天里可能不会在发布章节，并且可能会不定时更新，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