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年少肆意张狂,再见已是离别向晚。
翌日清晨,德音着一身淡青委地锦缎长裙,袖口有着墨竹的刺绣,更显女子有股动人气韵。
和他初见便是青衫墨竹,再见之时亦是。
一切妥当后,德音便带着梅儿、竹儿去了城北的荟萃楼。
二楼,便可清楚瞧见刑场的布置,德音看着濡南门,摇了摇头,濡南濡南,辱南。皇上真是明白那样骄傲的男子最在乎的是何。
不多时,怀泽城被押上刑场。此时,他穿着囚衣,双手被缚,明明落魄,却依然挺直着脊梁。
德音看着他,他似乎亦看见了德音。冲着德音那向咧嘴一笑,带着三分自得,仿佛说着,“看,你还是来了吧。”。
眉眼一如最初所见的那般清澈纯净。
德音鼻子一酸,似有泪意,但仍抿着唇,强忍着。
怀泽城依然笑着望着这向,然后一直轻轻地摇头。
德音忙吩咐竹儿、梅儿去门外候着,她亦转过身去。
随着房门的关闭,泪水亦随之流下,德音知晓他摇头的意思。
“其实,阿城最喜玄衣,而玄衣与你方才最搭。”
随着德音转身,怀泽城眼里的光骤然熄灭,他再无笑意,第一次低下了头,呢喃着:“一次就够了。”
怀泽城,自小自卑自负却带股狠劲儿,他想要的一切定要得到,他觉得得到了才是他的。他开始认为唯有他成了沂南王世子,得了权势地位,便可迎娶德音。可德音仍是不肯,他便一直认为德音是欲坐皇后之位,才不愿嫁。所以,他想要皇位。
最初桑国太子与他谋,他恨沂南王,亦欲得皇位,便应了里应外合。可到最后,他还是后悔了,男儿的血性让他不能通敌叛国。而皇上早有除掉沂南王,他于家无可希望,可他明晓他亦再无机会。
“阿姜,对不起,是阿城不会爱。”
德音没再转过身去,而是用锦帕擦拭了眼泪,看着与来时无异,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小姐。”
德音握着手中已湿润的锦帕,略微思索片刻,开口道:“嗯,竹儿,闻城西有家新开的成衣铺,你去瞧瞧有无新鲜花样吧。梅儿,便先陪着我回府。”
“是,小姐。”梅儿、竹儿颔首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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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音回府后,不知为何,心中仍是郁闷。窗外的鸟叫声亦吵得她心神不宁。
想着二哥孟德逸在礼部是个清闲的差事,现在合该也无事,便遣侍女去邀二哥竹园一见。
德音亦起身,带着梅儿去往竹园。
只见德音刚刚入坐,二哥便风风火火而来,遣侍从在园外候着。
孟德逸自顾端起一盏茶喝了起来,方觉解了渴,才开口道:“妹妹,今儿莫不是因着怀泽城之事来找二哥?”
德音看着二哥这了然于胸地嘚瑟,板着个脸,回答道:“嗯。”
孟德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试探性地问道:“我记得阿姜是不喜他的。”
闻言,德音侧头瞥了一眼孟德逸,说道:“明知故问。”德音的声音无波无澜。
孟德逸一时也拿不准德音的意思了,到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愣,“你只是不舍这性命?”
“自是相识一场。”
孟德逸猛吸一口凉气,“可他在你十岁,因与你口角纷争,便将你推入池塘,你的身体亦因此受寒虚弱。”
德音轻轻扫了她二哥一眼,便不再多费口舌。
孟德逸见此也不再多说,根据多年来的默契,他知道此时的德音只是需要个人陪着。孟德逸便安静地自顾自地喝着茶,只是时不时瞄一瞄德音的脸色。
眼见天色渐晚,云鸟归山,而德音仍在沉思,而孟德逸肚子实在饥饿,便亦不打扰,悄悄离去。
而德音看着孟德逸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肚子,扶着梅儿的手,亦准备回房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