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但他们就可以将这些狙敌利器带入城吗?”
韦群有些尴尬的看着韩谦身边的部曲,正有条不紊的将六架还没有组装完成的床弩重新拆卸成零部件装箱。
作为规矩,他们允许韩谦带着近百名兵甲俱全的侍卫入城就已经算是极其礼遇了,怎么也不可能再允许韩谦带上床弩这样的重器进城;只是他之前也没有看到床弩竟然可以如此方便快捷的拆卸,而且拆卸后又是如此不起眼的装在木箱子里,也就没有刻意提醒。
不过话又说回来,蔚侯莫明其妙的搞这一出,似乎也不应该有什么底气质问韩谦私携床弩重器入城啊?
“这六架床弩乃是潭王殿下特令韩谦献给蜀主的礼物,不带进城,怎么献给蜀主跟前?”韩谦笑着问道,“倘若蔚侯觉得进献这样的礼物,有失礼数,我这便叫人将它们运出城去。”
动辄数百斤重的床弩威力巨大,想要实现可拆卸看似容易,但以当世的材料强度,特别是弓臂部件,拆卸组装后想要保持弓臂有足够强的张力,极其困难。
而同时床弩这等重器,多为精锐兵马所装备,平时也无需遮遮掩掩。
因此,当世兵甲战械制造,还没有人想到要去造可拆卸的床弩。
而要是床弩能够拆卸组装,有着数年军旅生涯,带着部旅冲锋陷阵的蔚侯王孝先,又不难想象这种可拆卸床弩的诸多好处来。
当然,仅仅是六架现在的可拆卸床弩也算不上什么,毕竟再好的战械用不了多少次就会损耗掉。
“除了这六架床弩外,潭王殿下原本还特令韩谦将旋风炮的图样献上,”韩谦又淡然说道,“既然蔚侯觉得这些礼物献于蜀国有些唐突,那韩谦自会将这些从礼单里赐除掉……”
不仅梁国,就连马家都掌握旋风炮的制造技术,在韩谦看来也没有必要对蜀国进行严格的技术保密;而他们要是希望蜀国能在汉中梁州牵制住梁军的攻势,蜀军太弱可是不行。
而且此行想要换得一些实质性的利益,他们拿不出足够震憾人心的东西,仅仅是暗中贿赂蜀国大臣,那就完全看轻蜀主王建了。
蔚侯王孝先这一刻俊朗的脸有些僵硬起来。
他虽然没有亲临荆襄战场,但楚潭王杨元溥在韩谦辅助下守住淅川城,令梁雍王损兵折将、无功而返,以及淅川一战在整个荆襄战事里举足轻重的地位,他心里还是清楚的。
旋风炮就是在淅川血战之中问世,就是韩谦当时所率领的楚军匠营所造,并在守城战中发挥出极其重要的作用。
叙州刺史韩道勋所著的《疫水疏》,近年来也流传开来,外界也都更有理由推测旋风炮极很可能是韩道勋所创,韩谦乃是家学渊源,才得以屡建奇功。
蜀主王建虽然也下令有司仿造旋风炮等战械,但蜀国匠师没有见过旋风炮的实样,仅凭着对旋风炮的三五句传闻,又哪里能仿造出来?
蔚侯王孝先这时候怎么都不肯说旋风炮对蜀国无用,又怎么去追究韩谦携床弩进城之事?
当然,王孝先也不可能跟韩谦低头,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拨转马首,一声不吭消失在巷口,随着百余黑骑仿佛潮水般退去,好像刚才那番插曲没有发生过似的。
“老四当街胡闹,性情乖戾,惊扰国使,我待见到父王定会参他一本,还请韩大人莫要在意!”长乡侯王邕致歉的说道,他的眼神在那几只装有床弩部件的箱子上打转,绝没有想到三皇子杨元溥竟然会同意将旋风炮的制造技术作为聘礼献给蜀国。
“我哪里有资格在意啊?所谓将旋风炮图样从礼单撤出,也只是随口一说,根本就吓唬不了蔚侯,但韩某要是说旋风炮图样乃是侯爷极力跟殿下争取而得,多少会叫蔚侯心里有些不爽吧?”韩谦微微一笑,问长乡侯王邕道。
他作为迎亲使,此行最主要的目标还是要将清阳郡主顺顺利利的迎娶回去,以便楚蜀合谈能深入下去。
要不然的话,就是他无能的表现,回到大楚怎么都难交待过去。
所以,他再想使性子,尺度也是相当有限,更多的还是要利用蜀国将臣、蜀主诸子间的矛盾行事。
然而长乡侯王邕明知韩谦居心不良,但听到他说这话,禁不住还是有些砰然心动。
母妃早逝,虽然清阳受宠如故,但他早早就出宫就府,每年都见不到父亲几面,情感自然就变得淡薄。
而他一方面没有母族扶助,一方面又忌惮清江侯的猜忌,平时除了专事诗词佛事,在军政之事都没有什么建树,也就变得越发不受父亲的待见。
他知道父亲极重视楚军在荆襄战事中的表现,也一直防备着梁军说不定什么时候准备好就会进攻蜀国,他真要能将获得旋风炮图样的功劳据为己有,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改观父亲对他的看法。
当然,他要是轻易就咬钩,多半也会被人看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