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受到召见,韩谦心里也难免有些失落,但他更在意的还是左司这次所垫付进去的军资钱粮以及叙州船帮为辅助守御淅川所被摧毁的船只,什么时候能得到补偿。
将卒伤亡有抚恤,以及军功都不用韩谦操心,龙雀军的这些事主要是素来公正的沈漾在主持,也不可能亏了韩谦这边,但左司这次除了垫付逾三千万钱的军资,相当于是临江钱铺所借贷的巨资,都被他挥霍一空。
而叙州船帮及四姓船队,共计有四艘两千石船、十二艘千石船以及其他吞并郢州运粮船队的四十余艘中小型船只被摧毁。
这些事不优先处理,不仅叙州船帮及四姓船队就彻底瘫痪下来,匠坊、货栈、钱铺都陷入停滞。
临江钱铺的挤兑风潮,虽然因为沈鹤出面帮着调停,暂时没有人敢上门闹事,但之后能收揽上来的贷资大减,只能勉强维持利钱的支付。
一旦利钱都难以为继时,临江钱铺便会再次遭受重创。
虽说韩谦从来都是将左司的帐目单独核算,身边有两名书办专门负责这事,但韩谦无法越过龙雀军及临江侯府直接去找度支使司结算,在淅川、内乡城驻守时,他只能整天盯住沈漾,希望能从支给龙雀军的军资里挪出更多的钱粮应急。
荆襄被打糜烂、诸多城池亟需重建不说,此时还有逾十八万兵马驻扎在邓州、均州、襄州、郢州等地,此外,杜崇韬又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在方城口修筑衔接桐柏山西麓与伏牛山东麓山岭的连寨,所需的钱粮简单就是一个无底洞,正吞噬着大楚原本就极紧张的国库。
即便天佑帝三申五令,严禁度支使司扣押龙雀军的钱粮,但韩谦最初开给山寨募兵的募资太高了,而此战前后总计征募逾六千山寨募兵以及同等数量的精壮民夫。
龙雀军立此大功,即便想要虚报一部分军资,随军西征的度支使周相龙也绝对不会不识相跑到天佑帝跟前告状,但军资实在太紧张,他得先保证所有的将卒都能吃饱饭,不饿着肚子,龙雀军这边也只能照口粮供应。
不管沈漾怎么催促,龙雀军除了口粮外,其他的部分,周相龙也是千方百计的抵赖拖欠不给。
沈漾看到韩谦刚到襄州城就催促他去找周相龙催办钱粮,也是烦得很,便要他直接到度支使司的临时驻辕去,着他代表龙雀军去讨债。
韩谦跟沈漾不一样,自然没有资格直接去见与户部尚书、盐铁转运使并尊的周相龙,猜测度支使司这次随征的官员,也未必会将他韩谦当一根葱,但想到他在襄州城也没有其他事做,跑到度支使司的临时驻辕走动一下、梳理关系也是好的。
到襄州城的第二天,韩谦一早便带着奚荏到度支使司在襄州城的临时驻辕那里走动,但耗了半天,也没有见到能说上话的官员,只能郁闷无比的带着女扮男装、小厮模样的奚荏走出来。
刚走出来,韩谦便看到冯翊、孔熙荣兴高采烈的骑马从东城方向回来,想到冯翊在度支使司的门路比他要熟,笑着迎过去问道:“你们两个家伙,春风满面的,遇到什么好事啊,还是又祸害了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
“陛下刚刚将新一批罪臣妻女贬入妓营,我们作为臣子的,当然是时刻都要替陛下效力,我与熙荣刚刚去妓营狠狠的惩戒了一番这些罪臣妻女!”冯翊挤眉弄眼的说道,“你还不说,真有几个姿色不错的,我跟熙荣都排了半个时辰的队,但真是值得……”
梁军攻入襄州、平州时,还遇到一些抵抗,但陷郁、郢两州,当地的官员十之八九在梁军强大的军事压力面前,都选择投降。
随、郢两州的官员又多从地方豪族选人担任,天佑帝一直以来都找不到机会打压地方势力,这次大军压境,收复随、郢等地后,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清洗机会。
随、郢两州十一县带品秩的官员有两百多,除了守城战死或者随梁军北逃的,差不多一百人以及差不多将近千名胥史,在过去一个月里被斩首,其妻女年老色蓑者与男丁一起,都被贬入苦役营充为官奴婢;年轻稍有姿色者,则贬入妓营供官兵享乐。
韩谦也不管奚荏在身后脸色会有多难看,他想冯翊帮着到度支使司跑动,当下笑着说:“睢你们两臭小子,也真是没有出息,妓营能有什么绝色?”
“滋味不一样啊!”冯翊涎脸笑问道,“改天一起去尝尝鲜,你就知道了。”
“好,改天一起去涨涨见识。”韩谦不动声色的笑道。
“要没有其他事情,奴婢先回去了!”奚荏冷脸说道,也没等韩谦答应就径直回锦兴坊而去,经过韩谦身边,还“无意”踩了他一脚。
奚荏所穿丝履看似轻便之极,但脚掌边缘暗藏一圈精铁,韩谦脚趾被狠狠的踩了一下,痛得脸皮直抽搐。
韩谦痛极想将奚荏拽回来教训一顿,但又怕她当街跟自己动手打起来更丢脸面,最后只能气急败坏的骂道:“这贱婢真是反天了,待我回去好好收拾。”
“听说奚夫人跟其母也是官奴婢,听我们说这事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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