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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他们再没见过那条手链。
纵使两人早知塞拉菲娜.多拉蒂最不愿意动用的是来自她父亲的保命法咒,但在马车一驶出城门──更准确一点,刚离开别馆──她便把手链放回口袋里面,好像串在上面的不是宝石而是火炭。
仅仅是这一点,便出乎永昼的意料之外。
她退得太急切太反常了。
像是两军对垒,连布阵都不愿去做,她便匆匆后退。
在不曾搞清楚敌人的动向之前便已抛下盾牌,与自杀无异。
这若是一个真正的战场,她无疑是一个最差的逃兵。
路迦的确是对她示过好,然而他所展示出来的善意还远远没到足以说服别人“这一年妳性命无虞”
的地步。
塞拉菲娜.多拉蒂不可能蠢得以为被搀扶一把便代表路迦是个仁厚的好伙子。
那就剩下两个解释了。
这是个太拙劣的诱敌之计。
又或者是她手里还捏着一张能完全翻盘的皇牌。
“看得太明显了。”
路迦又翻了一页书,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让本来就不清晰的龙语更加模糊。
“谁被你这样盯着看也不可能睡得沉。”
窗外仍然满天阴霾,法塔市的蓝天遥远得好像是一个世纪之前的事,出城之前便半点阳光都不见,阴冷得好像初雪随时都会降临。
永昼抱起双臂,嗤笑一声,“说得好像你完全不在意似的。
我要是她的话,绝对不会在敌人面前安心睡去,更不消提她那些愈是观察便愈觉可疑的小动作了。
一个小法师也敢在我面前耍花样,真的不怕我无聊起来把她烧着玩?”
他自然也在意,但目前还没有什么资料可以让他推断出结论。
不到康底亚的话不可能知道更多,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在冬季里前往极地。
路迦再翻一页,指尖扫过空间法阵上的四重嵌,双眼却锁在塞拉菲娜的侧脸上。
“谁知道呢。
说不定她就是在等你动手。”
轻浅的呼吸声兀自萦荡。
似乎一时三刻还不会醒。
路迦这样想着,又抬手点了点发烫的玻璃灯罩,这是他在一小时之内第三次把火焰减弱了。
现在的光芒仅能照亮车厢一隅,不至于让他看不了书,却又不会让熟睡中的女孩觉得刺眼。
披风被她折成一个小软枕垫在颊旁,塞拉菲娜.多拉蒂的半张脸都埋在布料之中。
提灯扣在他头上的铁钩,女孩伏睡的位置正好与路迦形成一个斜角,灯火照到她那里时,已经变得相当黯淡了。
饶是如此,她浅金色的头发仍然折射出银光,睫毛投下来的阴影纤长分明,嘴唇呈现一抹天然的赭红色。
她侧脸轮廓化成一道被拉长的黑影,烙在枣红色的披风上,单单这个画面已足以入画或者成诗。
和在山间路径相遇的时候相比,塞拉菲娜.多拉蒂同样沉溺于睡梦之中,却不再为此微笑。
路迦把视线从她脸上抽回,看了看手里的怀表。
正是晚饭时分。
永昼早已按捺不住出去觅食,临走前交代过他今个晚上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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