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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片银装素裹,连那山崖上的几处血迹都被掩盖得了无痕迹。
耶律彦在江边站了一夜,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唇,仿佛已成雕像。
手里的风氅早已结了冰,他握着冰碴儿犹自不觉,仿佛只要握着它,便能找回它的主人。
张拢看着他红肿的手指,小心翼翼道:“殿下已经站了一夜,还是回府歇歇吧,等小人有了消息,立刻便回去禀告。”
耶律彦恍若未闻,凝睇着江面。
日头斜照,水波上如浮着无数亮点,仿佛是她眼眸中的光芒,她有那样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眸,当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时,里面仿佛融进了天幕的星光。
再也不会有这样一双眼眸来看他了,这个念头如同一柄利剑,径直刺进他早已血肉模糊、脆弱不堪的心脏,他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张拢急忙伸手去扶,无意间碰到他的手指,寒冰一般彻骨。
他急忙喊道:“来人,快送殿下回府。”
玉娉婷得知耶律彦病倒并暂居在别院的消息,震惊又气愤。
从昨日起,她便在府中备好了丰盛的酒宴等着为他庆贺,谁知道他竟然一夜未归。
素来身体强健的他,怎么会突然病倒?而且不回王府,要住在别院,这是为何?
一想到别院里住着慕容雪,她便按捺不住,对关氏道:“去叫陈安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过了半个时辰,陈安过来回话。
“娘娘,殿下昨日从宫里出来,直接去了木兰围场,在怨江边站了一夜。”
玉娉婷惊异地瞪大了眼睛,急问:“他为何去木兰围场?又为何在江边站了一夜?”
“别院的慕容侧妃,昨日去木兰围场打猎,要猎雪狐送与殿下,不幸失足跌落怨江,殿下派人打捞寻找了一夜。
哀伤过度又受了风寒,所以病倒。”
啪的一色,玉娉婷掌心拍在了案几上。
陈安小心翼翼退下。
玉娉婷气得浑身哆嗦,原来他是骗她的,说什么只给慕容雪一个名分,只为了不叫人说他薄情,原来只是为了麻痹她,叫她不去防备那个乡下丫头。
这般隐晦的心思,若不是慕容雪出事,恐怕不知道要瞒她到几时。
她恨声道:“去别院叫殿下回来,说我身体不适。”
关氏连忙扶着她道:“小姐,你有了身孕,万万不可动气伤身。
那丫头已经被江水卷走,一天一夜,不可能生还。
小姐又何必为了一个死人而去得罪殿下。”
玉娉婷咬牙切齿地道:“我气的是,他居然这样骗我。”
“小姐,那丫头是为了给殿下猎杀雪狐才送命的,殿下若是不管不顾,岂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小姐应该高兴,殿下宅心仁厚,只要小姐对他好,他定然不会辜负小姐,一个乡下丫头他都如此看重,何况小姐。”
“难道我就这样忍了不成?”
“小姐应该去请太医院的御医给殿下看病,这个时候,小姐的关心体贴,最能打动殿下的心。”
玉娉婷想想关氏说的有理,如今自己肚子里还空着,万万不能得罪了耶律彦,于是,便起身去太医院请了汪全,带人到了华盛别院。
刘氏听说玉娉婷驾临,急忙带人迎接,将她领到了殊华阁。
张拢带人守在外面,一见玉娉婷来了,急忙见礼。
玉娉婷急问:“殿下呢?”
“殿下在里面歇下了,吩咐小人,任何人不得进去。”
玉娉婷忍着不悦,冷冷地道:“听说殿下身体有恙,我特意请了汪太医来给殿下看病,怎么,连我也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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