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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宾厅内,华灯高照,暖香阵阵。
舞池四周设有高台,诸位贵宾在台案后端坐。
首座是秋叶,辽使桌案稍稍靠前,烘托出了他独一无二的地位。
他抿唇不语,稍稍敛起长眉时,冷双成就会意了过来,悄行而去,替他开了一扇木窗,又将金丝帷帘卷起,送进一阵涤荡暖香的晚风。
风过衣襟,拂散了胭脂气味,他那抿紧的唇角,才松落下来。
舞池里美色喧妍,贵宾席间争奇斗艳,最引人瞩目的,必定是秋叶、灵慧、鱼鸣北三位。
若说灵慧胜在衣装秀丽,言谈举止得当,将她衬得蕙心纨质玉貌绛唇,那么鱼鸣北就用满袖兰馨点染出了她的高雅气韵,甚至一身鲜丽的桃红宫装,都只成了美人的附庸。
辽使满场追逐舞姬纤瘦的腰肢而转,乐得抚须大笑。
灵慧从不看向鱼鸣北一眼,就像知道鱼鸣北未曾正眼瞧过她一样。
她的一双妙目流连全场,多数会停留在冷双成面上,细细揣摩着,一介清雅书生,又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冷双成乌冠白衣,坐在最下处,萧玲珑扮作婢女,仔细侍候客人进食,依照馆规退出了垂帘之后,站在廊柱之前。
她透过帘子缝隙,朝着冷双成一张一合嘴唇:“我饿。”
冷双成不禁扶额,偷偷向她递目示意:长进些,这儿顾不了你。
她不敢传音,也是缘于厅里有内力强健者,会半道劫听。
萧玲珑撇了下嘴,又冲她送唇语:“我一饿,面皮就会塌下来,脸泥就要掉了。”
冷双成确实拿大肚萧玲珑没法,想当初,她还被她吵得心烦,被迫无奈深夜走去陋巷,给她买夜宵。
不待萧玲珑叫唤,冷双成就先抬头看了看主座。
秋叶闲适坐着,目光并未落在某一处,心神显然也不在舞乐之上。
发觉他没注意到萧玲珑,她就佯装钦点一名司食婢女过来,将萧玲珑唤到了身边。
冷双成持礼跽坐在案后,萧玲珑却盘膝坐在她身旁,眼睛只看着膳食。
她取过一块桂花糕,悄悄放在萧玲珑掌心,萧玲珑还凝目瞧了一下,尔后翻手掀落了糕点,低声说:“不好吃,我要吃丸子。”
冷双成侧头看她:“公子眼皮底下,收敛些。”
萧玲珑猛然想起这茬儿事,抬头去看时,不期然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睛,瞳海深处隐隐带了风暴,快要将她这根不起眼的草芥溺毙。
她低下头,侧了侧身子,对着冷双成嘀咕道:“公子的样子很可怕,难道他认出我来了,初一替我遮掩下。”
冷双成目视左右,发觉场地如此空旷,兼有美人回旋往来,又该怎样替萧玲珑遮掩窘态。
她看到秋叶的目光迫得急,索性对上他的眼眸,对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犹如清风入怀,化解了他脸上的寒冰。
他顿了顿,转过眼睛看向窗外,长手搭在座椅上,意态甚是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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