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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安半宿没睡着,耳朵一直竖着听外头的动静,蛙鸣虫叫好不恼人,往日如何从未发现夜里这样吵呢。
看来真是出大事了呢,不然怎会半夜了还不回家,如果秦将军真要去远征,那她到底要不要现在搬家呢,放于伯一个人在家里好似不太好,如果不搬走,又怕那些混混来秦府找麻烦。
叶长安拽着被子捂在耳朵上,闷了一会又放下,燥热的坐起来,心说秦将军会不会已经回来了,外头吵闹的声音怕是把开门声都给遮过去了,还是去看一眼吧,不然一宿都别想睡了。
叶长安披了件外衣,半拖着鞋走出来,怕吵醒于伯,蹑手蹑脚的走到大门口,轻轻拽开门闩。
正想探出脑袋看一眼,冷不丁撞上一堵黑墙,墙上好像还缝了扣子。
叶长安:“……”
她想起第一回见秦将军的时候,就是眼下这幅尴尬场景,彼时他们不相熟,随便就能遮掩过去,可是现在要说点什么好呢,半夜起来看看外面有没有贼吗,还是干脆说她眼神不好?
简直不能更烂的理由。
“秦将军,你回来怎么不敲门那!”
叶长安装作无事的退后半步,揉着一点也不疼的脑门,“我必须要说你两句啊秦将军,虽然功夫好脚步轻不是什么毛病,但有时候麻烦出点声儿啊,大半夜的很吓人知道吗?”
秦未看着她乱成鸟窝的脑袋,“你在给我留门?”
“是啊,于伯年纪大了,总不好让他半夜起来,秦将军是要出征吗?”
秦未诧异的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怎么,你有话要与我说?”
“那倒没有,就是问一句,嗯……于伯给你留了晚饭,你要不要去吃一点?”
秦未嘴角的弧度顿了顿,伸手揉了揉她乱成一团的脑袋,“我知道了,你去睡吧。”
叶长安又怔住,强迫性的把头发拨回到方才的样子,心说必须要跟秦将军说明这个问题,不要随便碰她的头发!
“秦将军……”
叶长安脑袋一热就把他喊住。
秦未停下脚步,“何事?”
“我,那个,你如果去出征,我会帮你照看好于伯的。”
叶长安简直想抽自己俩嘴巴,罢了,搬出去的事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她自暴自弃的拢了拢衣裳,快步走回房间。
直到她关上门,秦未才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丫头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还是等忙完了这一阵子再过问吧。
第二日沐休,秦未一早又出了门,近日北防不太平,有人挑头闹事,一路折腾到关陇等地,居然得了不少当地门阀响应,眼看着就是一场祸乱,官家哪里还有心思沐休,仍旧晨朝议事。
此事起于北防重镇武川,因着官家要裁撤整顿各地兵将一事,引发了诸多不满,先是有几个兵将集结起来抗议,后来居然得了许多人响应,这些人大都出身世家门阀,既有立场又有恃无恐,仗着自家上头有人做主,根本不怕官家惩治。
不过这些所谓闹事的兵将,大概就如同哭闹着要糖吃的娃娃,真要叫他们满怀血性的起义造反也没可能,闹腾了一阵子过后,见官家不予理会,反倒后继无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法子用尽,难免黔驴技穷。
后来柔然使团南下议和的事传开,这才又给他们添了一把火,北防镇戍兵之所以重要,皆是因为朝堂要靠他们来抵御柔然,这是大魏边防的第一道线,政治军事地位皆重,历来都是肥差。
能来这里混两日,脑袋上顶的军功可以吃三代,一旦柔然不再是威胁,那他们的待遇地位都会下降,何况还要裁撤,享乐惯了的人如何甘愿卷铺盖卷回家。
当然柔然与大魏议和是其一,早在秦未回归以后,这种矛盾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谁不知当年秦将军镇守北防的时候,一人独挡天下,其手下有自己的亲信,更有当年陆将军留下来的旧部,这些人铁网一样罩住北方边境,根本没有其他人什么事。
好容易等秦未死了,世家门阀才能来分一杯羹,牙缝还没塞满的,秦将军又回来了,他们心里如何不恐慌,如此一来二去,他们就彻底坐不住了,反正有人挑头,跟着一块闹得了。
这一闹就闹的不可收拾,一路闹到关陇等地,当地世家纷纷响应,居然演变成了一场起义,说好听点是起义,再往深了说,那就是造反。
一旦开始造反,凭你有什么家世背景,上位者都不能容忍,这就等于宣誓与朝堂对立,除非官家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软蛋,不然根本不可能容许他们在头顶上撒泼。
“今日前方可有进展?”
官家沉着脸问道,“可知带兵之人乃何人?”
文显出来回说:“回陛下,已经紧急调集临近州郡出兵镇压,不过牵扯到关陇各世家,不免有所顾忌,况他们占了天时地利,恐不易镇压,至于领头之人,有关陇于家,李家,还有隋家为主,另有其他家族响应。”
官家听的火冒三丈,这几个家族皆是当地豪门望族,其家族势力几乎覆盖整个关陇之地,但凡他们有心,圈地为王都不是问题,如今一起造反,恐非周边几个州郡可以镇压。
“传孤的指令,凡参与造反者皆格杀勿论,不必留情!”
大司马高安说道:“臣倒是以为,此乱臣贼子不能姑息,若想斩草除根,还需朝堂发兵,以正天下。”
大魏朝的兵力,一部分镇守在边陲,一部分镇守京都,边陲已然乱成一锅粥,假如此时柔然进犯,那第一道防线就已破了大半,如果再调动京都兵力,实乃冒险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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