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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顾忌着岁岁,想上前将窗户关上,离窗户更近的李玄,却迈出了一步,抬手慢慢合上了那窗户。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阿梨有点想哭,鼻子酸酸的,她忍住泪,轻轻抬起眼,望着李玄那张清冷贵气的脸,抿唇笑了一下,道,“世子,您就当没在苏州见过我,行吗?”
她顿了顿,缓缓地道,“你就当,我真的死了,行吗?”
“您很好,我那时候没有撒谎,那两年,您待我很好。
可您是世子爷,您心里装着家国大事,装着侯府体面,装着侯夫人,装着大小姐,装着世子妃。
我同您不一样。
您从前,是不是从未问过我想要什么?”
李玄沉默着,他想起从前,自己从未问过,他问她,“你想要什么?”
阿梨眼泪从眼眶里落了下来,轻声道,“我想要一个家。
您给不了,所以,我也从来不向您求。
您是尊贵的世子爷,什么东西都是唾手可得的,便是我,也只是侯夫人赠与您的礼。
我同您之间,原就是那样的主子和奴婢的关系,我问您要一个家,那样太可笑了……”
阿梨原本不想哭的,离开京城的时候,她没有哭过,一路上遇到危险时,她也没哭过。
但面对着李玄,眼泪却不受她控制一样,就那么落下来了。
就像玉泉寺那个夜里,她冻得瑟瑟发抖时,李玄抱着她时,她也忍不住哭得厉害,像是想把一肚子的委屈,都哭出来。
扪心自问,她真的从未对李玄动心过吗?
大抵是动过的。
刚到世安院的时候,只有李玄的到来,能带给她慰藉,就像雪夜里的行人,见到一捧火,即便会烫手,也会忍不住扑上去的。
火那么烫,飞蛾不也一样会那样扑过去吗?
只是,她到底比飞蛾清醒理智得多,李玄要的是一个温顺规矩的通房,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李玄待她好,只是因为她温顺规矩,换了另一个人,李玄照样会如此。
甚至,也许那人比她更乖巧规矩,李玄待她会更好。
李玄的喜欢,那么的浅尝辄止,那么的克制,就像他在她的面前划了一道线,她规规矩矩地、不敢逾矩一步,他便如从前那样,喜欢着她。
她若迈过那条线,李玄便能立即收回自己的喜欢。
那么浅薄的喜欢。
阿梨轻轻笑了下,含着泪的眼睫微微颤了一下,她垂下眉眼,依旧如从前在李玄面前那样,温顺的、乖巧的、规矩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很坚定地道,“我要的,您给不了。
您给的,我又不想要。
是我福薄,担不起世子的喜欢。
如今您已娶,我已嫁,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您做您的世子爷,我当我的秦夫人,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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