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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红珍不忿:“丫头片子能吃鸡腿,咱们儿子倒只能啃骨头。
全子都哭成那样了,她都宁肯给丫头吃也不给全子,偏心眼儿。”
周翠翠头也不抬,一边洗碗一边道:“嘉嘉这不是病刚好!”
刘红珍低低地啐了一声:“病了就要吃鸡,可真是个金贵人!”
周翠翠低头洗碗,这话说的亏心,孙子们病了,婆婆都会倒腾点好东西给孩子甜甜嘴。
那会儿鸡少,舍不得杀,一般是让许向华割点肉回来。
不过农村娃壮实,一年到头都难得生一回病,倒是许家文,一年能病个五六回,家里好东西都紧着他来。
刘红珍习惯了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妯娌,没人捧哏,她照样说得高兴:“再金贵也是别人家的,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以后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嫂子别这么说,叫妈听见了,妈要生气。”
周翠翠小声劝道。
刘红珍小眼睛一瞪:“你不说,妈咋知道。”
周翠翠瑟缩了下。
刘红珍得意地一撇嘴。
冷不防前头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哭声,周翠翠还在发愣,刘红珍已经一个箭步窜出去了过去:“怎么回事儿啊?”
地上的女人蜷缩成一团,只剩下呻.吟的份,就这样,马大柱也没罢手,瞥见边上柴火堆,冲过去抄起一根碗口大的木柴就要接着打。
“马大柱,你给我住手!”
许向国喝斥一声,上前夺下马大柱手里的木柴:“你想干嘛,想闹出人命来?”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马大柱一见许向国,立马变了一张脸,赔笑:“哪能啊,队长,我这不是气上头了嘛。
我们这就走。”
说着就要去拎地上的女人。
女人动作比他快,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扑过去抱住许向国的大腿,痛哭流涕:“我要离婚,队长,我要和马大柱离婚。”
马大柱勃然色变,脸色阴沉地像是要吃人,一把拎起女人的后领子,咬牙切齿:“臭娘们,当年要不是我愿意娶你,你早死了。
现在用不着我了,就想一脚把我踹走,想得美!”
女人死死抱着许向国不撒手,以致于许向国裤子险些被扯下来。
刘红珍过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脸都青了,冲上去就掰扯女人的手:“何潇潇,你还要不要脸了,拉男人裤子,你就这么饥得荒。”
扯着裤头的许向国脸一黑,这婆娘怎么说话的。
前掰后拉,手指一根一根被掰开,何潇潇吓得浑身都哆嗦起来,要是被马大柱这么带回去了,她肯定会被打死的。
“队长,救救我,马大柱要打死我。”
何潇潇声嘶力竭地哭起来。
其中凄厉绝望听得人心头发瘆,许向国皱着眉头抽了抽腿:“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咱好好说。”
这马大柱一家的事就是一团乱麻。
何潇潇是黑五类子女,是大队接收的第一批知青,文.革前就来了。
早几批知青都是这种出身,他们下乡是来接受劳动改造的。
所以分配到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记得工分却要打个折,招工、招生、入党、参军也没他们的份。
何潇潇挨不住,就嫁给了马大柱,马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贫下中农,根正苗红。
只不过这马大柱是个懒汉,懒得十里八乡都有名,且又丑又矮,所以二十六七了都没说上媳妇。
要不也不会娶何潇潇,谁愿意娶个地主出身的坏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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