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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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蜂窝煤革命（第2页）

他的耳尖发红，像在说件难为情的事，"

我找连长借了派车单，今晚去拉。

"

他知道她计算配比时需要精确到克，就像他测算弹道时需要风速仪。

月光漫过晾衣绳时，两人正在拌煤泥。

顾沉舟的军装裤脚卷到膝盖，铁锹在水泥盆里划出银弧，每锹煤粉都经过磅秤称量。

苏晚晴握着木模往下压，成型的蜂窝煤带着细密的九孔，在月光下像枚枚黑色的勋章，每个孔眼都透着即将燃烧的希望。

"

试试？"

她将新煤块放进炉膛，火柴擦燃的瞬间，顾沉舟下意识挡在她身前——这个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此刻用来保护她不被煤尘呛到。

蓝色的火苗窜起时，他看见她眼里映着跳动的火光，比靶场的十环指示灯还要明亮。

"

真的不冒黑烟了！

"

苏晚晴的手掌按在炉体上，感受着均匀的热量，"

课本里说的没错，增加孔数和调整比例，能让碳充分燃烧。

"

她突然从围裙口袋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是原主留下的火柴，盒盖上的"

勤俭建国"

字样被磨得发亮。

顾沉舟摸着新煤块的光滑边缘，想起在边防时用雪块制作掩体的经历——同样需要精确的比例和结构，只是这次守护的不是战壕，而是自家的灶间。

他的手指划过通风孔，突然说："

这煤块的孔距，和步枪弹匣的排列方式一样。

"

深夜的灶间飘着新麦饼的香，苏晚晴在本草笔记里新增了"

蜂窝煤改良"

章节，旁边贴着顾沉舟画的三维结构图，每个通风孔都标着角度参数。

他坐在对面擦枪，枪管反光映出她垂落的睫毛："

明天教王婶她们做，"

他的声音混着煤炉的嗡鸣，"

一冬能省三百斤煤。

"

当第一颗晨星亮起时，两人靠在灶台边打盹。

月光穿过窗棂，将他们筛煤泥的影子拉得老长——她的影子带着木模的弧度，他的影子挺着军人的脊梁，在地上交织成株并立的植物，根须在看不见的深处缠绕，就像他们的命运，早已在岁月的泥土里，牢牢地连在了一起。

而炉膛里的新煤块还在静静燃烧，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没有一丝黑烟。

这团小小的火焰，即将照亮整个清泉村的冬夜，就像苏晚晴带来的现代知识，顾沉舟守护的军人信念，在这个1983年的寒冬，融为一团温暖而坚定的光，照亮他们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