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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鲤是在挂上电话以后,才想到那一个关键问题的——此时柴司仍然在以一种寻死的气势,如入无人之境一样,在黑摩尔市中横冲直撞。
不能怪皇鲤反应慢:在看着一辆卡车朝自己轰隆压来之后,能马上冷静下来思考的人,只存在于小说里。
“等等,你把范围都划给他们了,”
她一个激灵直起身子,说:“那我们到达目的地时,不也等于钻进了警察包围圈吗?”
柴司给出的范围不小,就是为了分散警力,让他们摸不准自己究竟在往哪个方向走;但是整体而言,皇鲤的理解准确无误。
“你得注意了,”
他一個急转弯,从大路上硬生生地冲入了一条昏暗窄巷里。
“你这话说得像是罪犯一样。”
皇鲤赶紧稳住身体,回过了神。
“噢,对,我是被你‘绑架’上车的……”
“对,记牢了。
过一会儿,这就是唯一事实。”
另一个后视镜也没能保住,在小巷墙上撞掉了;早已瘪下去一块的奔驰车,对挡路的几个垃圾桶视而不见,直直撞了上去——“当”
一声,垃圾桶从挡风玻璃上翻滚过去,遮蔽得车内一暗。
垃圾袋破了,从飞溅漫天的垃圾雨里,车子直弛而过,淋了一头脏污。
雨刷打掉了一个香蕉皮,却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一片黏糊糊的污液痕迹。
反正这车也不能再要了。
“你怎么打算的?”
皇鲤问道。
“你打开前面的手套箱,”
柴司吩咐道,“里面有束线带,拿出来,给自己手捆上。”
皇鲤抬起眼睛,无望地看了几秒钟天空,终于认了命。
她将束线带找出来,叼在嘴里,好不容易才把双腕勉强绕了半圈,却系不上,只好叫他帮忙——柴司一边开车一边伸出手,将束线带给抽紧了。
缩回手时,他不由皱起眉头,因为束线带上湿漉漉的尽是口水;柴司冷冷看她一眼,在她牛仔外套肩膀上,反手重重抹了一下。
皇鲤嘿嘿笑了一声。
“这违背了我一向的求生原则,”
她咕哝着说,双手举在脸前,像是被束起来的一束花。
“用不着伱求生。”
这儿又不是巢穴。
“好吧,那我一会儿该怎么办?你束手就擒,让我光荣获救?”
“别说蠢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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