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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引起注意,张本民忍着令人打颤的冷意,将上身脱了个精光。
没办法,外套是黄色的,里面的小绒衣是蓝色的,再里面的衬衣是橘色的,都比较醒目。
“哟,嘎娃,你恁厉害的,天冷得可像样了,咋还光着?”
有收工回来的庄邻笑问。
“嗯么,锻炼身体呢。”
张本民脚步不停,“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趁现在还不是最冷,先习惯习惯!”
“管!”
张本民不再答话,眼睛得时不时向西边瞅着,没准那对狗男女改变了方向直向西,他再继续朝南跑的话,那就是方向性错误了。
运气还好,郑成喜不但没有变向,而且还装得有模有样,时不时比划着,走走停停。
这让张本民有了足够的时间,他绕到有玉米秸秆的地片后,选了个下风口,以减少动静的传散。
“嗐,郑书记你可真是,大队部房间恁多,院子也恁大,哪儿没有落下咱四只脚的地方,跑到这儿不费事么。”
孙玉香的声音隐隐传来。
“现在不是以往了,咱们得小心着点,万一被人瞄着,那可不好办。”
郑成喜嘿笑起来,“而且,咱门到这种地方搞一通,是不是觉得挺带劲?这天苍苍野茫茫的,不就是所说的天当被来地当床,你俺做对野鸳鸯嘛!”
“带劲是带劲,可就是不得劲呀。
你看,躺的地方没有不说,连个靠的东西都没有,那不得一直站着?”
孙玉香有点小埋怨,“唉,要你到俺家里吧,你也不愿意。”
“你家是更不能轻易去了。”
郑成喜的口气十分谨慎,“现在的社员不比以前,随便一吼便缩了身子,就说那个小杂种嘎娃吧,只是他一个,就要把老子给愁死了。”
“诶唷,谁说不是!”
提到张本民,孙玉香的情绪一下上来了,“就这两天,俺跟他连续斗了两次,真是把俺要气疯了!”
“那个小杂子,可别小看了他。”
郑成喜缓缓地道,“俺在想办法,得好好收拾收拾他。”
“对,一定得可劲地收拾!”
孙玉香的话里带着股狠劲,“就像弄他爹一样,朝死里整!”
趴在凹坑里的张本民听到这里,悲愤如火,但他知道此时万万不能冲动,一定得蛰伏住。
他将头趴在胳膊上,十指抠进了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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