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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彦伸手便握住了慕容雪的手腕,可惜晚了一步,昏暗的光线下,他看见她颈下有一道暗色的痕迹已经晕开。
他心口狂跳,那种要失去她的巨大恐惧,再次泰山压顶一般倾压下来,眼前的夜色郁浓如墨。
他抱起她,箭步上了台基,喊道:“宣太医!”
慕容雪只凭一时刚烈勇猛这么一划,事后却有些身子发软,她一向爱惜生命,从未做过这样自残的事情。
耶律彦飞快将她抱进御书房,灯下一看,这才稍稍松口气,那瓷片不够锋利,她也没怎么用力,伤口不深,只是划破了表皮。
他将她放到榻上,拿了块帕子按在她颈下伤口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心跳几乎失控。
看着她苍白美丽的脸颊,他又气又怒,气的是自己被她如此玩弄欺骗之后,居然还是没出息地被她牵动情愫,听到那一声响动便一惊而起。
怒的是,她居然为了许泽不惜自残。
慕容雪终于千难万难地见到他,机会难得,也顾不得脖子上的痛,挡开他的手想要起身。
“别动。”
耶律彦按住了她。
“求皇上恕罪。”
她这一动便牵动了脖子上的伤,痛得眉尖一蹙,眼泪都涌了出来。
但流泪并不全是因为疼痛,而是心里憋了许多的委屈和焦虑,此刻寻机释放了出来。
这泪光盈盈的模样让耶律彦心里一抽,却冷冷地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
慕容雪点了点头,两颗豆大的眼泪从长长的睫毛上掉下来,“皇上怎么罚我都成,所有事都是我一人谋划,与其他人无关。”
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楚楚动人,他觉得心里的恨意好似有被眼泪冲走的痕迹,但一提到其他人,那恨意立刻浓烈起来,是与那许泽无关吧。
他冷笑:“你对他可真是情深意重,为了保他,拿性命来威胁朕。”
“不是。”
慕容雪急道,“我说的不光是他,还有丁香、佩兰和我爹,他们都不知道内情。
所有事情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计划的。”
耶律彦冷笑:“朕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被你戏弄欺骗,你以为朕会信你的话么?”
想起那些以为她葬身江流的日日夜夜,想起那些为她所受的煎熬痛苦,他恨不得将她的心拿出来看看。
而他为她伤心欲绝,肝肠寸断之时,她正和那许泽一路同行,笑语欢颜。
他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玩弄欺骗,且还是被他放在心尖子上的人,这种怒恨,可想而知。
慕容雪抬起眼帘,被他的眸光看得打了个寒战,这般如冰刀霜剑般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她知道他一定恨死了自己,于是豁出去道:“皇上杀了我解恨便是。”
耶律彦咬牙道:“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朕要慢慢折磨你,以解心头之恨。”
不知不觉间,压在她脖颈上的手,力道也重了些,她疼得眼皮一抽,低声道:“皇上你要怎么折磨我都行,只求放了他们。”
她越是护着他们,他越是生气。
在她心里,那些人比他重要百倍。
她伤他的时候,毫不手软,对他们,却豁出命去袒护。
嫉恨之火,烧得他心口胀痛,他咬牙道:“你的那些同党,都不会有好下场。”
慕容雪急了,忙抓住他的胳臂,“他们不知情,一切都是我自己擅作主张,皇上要打要杀都只对着我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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