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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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曲四（第1页）

灰袍法师盖伦迪感觉越来越冷，他发现自己的牙关在格格发出声音时，一股本能的警讯使他举起了手里的魔法杖，接着，他听见周围全是战马惊恐的哀嘶声，他直接被人立而起的坐骑掀在砾石河滩上，他脊背几乎摔断，他发誓要教训那匹该死的马，但是他很快被一阵野兽的咆哮吓呆了，然后他愕然发现，那匹马不可能接受他的任何惩罚，它死了，倒在距离盖伦迪五十步以外的河滩上。

还有其他法师的坐骑，那些肉排和鲜血中央，耸立着十几头昨天还只是出现在法师卷轴和神话传说中的野兽，狼人。

卡文高亲眼目睹，脖子后面立着棕毛，黑毛丛生，身高超过两米，一双燃烧着绿色火眼的狼人，仅仅空手，撕开了自己受惊失控横冲直撞的坐骑。

那十几头恐怖狼人的身后和周围，是无数盏绿灯，一对一对，一明一亮，一头秘语森林里常见的荒野狼走出黑暗，进入法师们的视线中，它抬起又尖又长，湿漉漉的头颅，对着那轮诡异的血色之月长嗥着，然后站立起来，全身的骨骼发出爆裂声，肌肉可怕蠕动着，膨胀着，当它的长嗥平息，低下高昂兽头的时候，一头经历漫长格斗与屠杀，性格残忍又坚毅，仿佛从被遗忘的历史和神话中走出的黑暗武士，张牙舞爪地矗立在河滩上。

“以蓝火祭坛的名义，愿能量之火炸开着黑暗堕落的躯体！”

卡文高随从中最勇敢的一名法师高声叫嚷着，举起手中的魔法杖，以几百年训练后的熟练度施展起最擅长的魔法。

卡文高似乎感觉那怪物一对金黄色的瞳孔中闪出一道光芒，接着就看见一团黑影扑面而来，那名试图用魔法攻击狼人的法师如同被刽子手的铡刀劈中肩膀，尽管卡文高和其他法师都听见也感觉到了，那个高级能量魔法至少被吟唱和召唤了三十次，但是结果是没有任何魔法出现，而魔法师身首异处。

“拔出配剑，天威的法师们，这里是魔法的绝地，没有魔力源，咒语就是痴人呓语，不要束手待毙，用生铁锻造的宝剑来保护自己！”

灰袍盖伦迪大叫着拔出两尺长的法师短剑，其他法师也纷纷效仿。

卡文高惊异的看见，在所有人都惊恐发呆，把目光投向自己的时候，那个经常畏缩着和自己讲话的年轻人，那个被自己责骂过无数次，甚至讥讽过的灰袍法师盖伦迪，像传奇诗歌里的勇士一样，眼里燃烧着怒火，拔出配剑，大叫一声，“大人，请先过河，我来挡住这些怪物！”

他想挡住黑魔法世界最强悍的生物，狼人，一个无法使用魔法的灰袍法师，他想用配剑和忠诚挡住能赤手打碎岩石的狼人！

卡文高的右眼狂跳着，如果有人可以听他的心里话，他现在的恐惧不会比任何一个随从少，只多不少，因为卡文高比他们学识渊博，了解的更多，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怪物，你以为我会投降吗？你以为我会怕你吗？盖伦迪是拉文诺的骑士之子，怪物来啊！

让你们见识一下天威魔法师的厉害，天威的法师们曾经对抗过比你们凶险一千倍的敌人，来啊，既然没有魔法，那就来见识一下拉文诺骑士后人的厉害吧！”

盖伦迪对着逼近的狼人大喊着，右手灵活矫健挥舞着宝剑，一时间连卡文高都有种错觉，这个家伙挥舞宝剑也许胜过魔法杖。

对面的狼人张开血盆大口，仅仅只是一声咆哮，然后黑影扑向盖伦迪，几名企图援助盖伦迪的法师被狼人一爪打翻，倒在十几米外，他们目睹着盖伦迪的配剑被怪兽徒手折断，这些绝望的法师几乎都不约而同吟唱起魔法，他们都明白了，他们的武器和力量，不可能伤害这些怪物，只有魔法。

河滩上只有惨叫和法师们徒劳的吟唱声，这些曾经在天威不可一世的魔法师们体验到失去力量的悲哀，几名法师相继倒下，勇敢的盖伦迪胸膛上只剩下一个血窟窿，灰色的法师袍被浸透了，但是卡文高难以相信的望着盖伦迪扔掉魔法杖的左手，那手心里仿佛微弱的留下一屡青烟。

卡文高的心在狂跳着，就像大海里的落水着发现一线灯光。

他感知着，竭尽全力感知着，他的脸上几乎发出光芒，“是魔力源，是魔力源，我感知到了一股微弱的魔力源！”

突然得到希望的法师们，难以相信这是事实，他们立刻更加疯狂的施展着各种擅长的魔咒，的确，魔力源真的出现了，有位法师在失败了六次后，居然得到了一丝微弱的魔法回应，一颗和萤火虫般微弱的光芒砸在了追逐他的狼人身上，事实他召唤的是一个能砸死犀牛的玄冰。

这是奇迹，几千年以来的一个奇迹，在天威以外，魔法师的咒语，第一次得到了回应。

卡文高直立起身体，张开双臂，大声吟唱着，用着强大的古代召唤咒语，巫师的随从奋力阻挡着企图伤害他的狼人，不知道那咒语被重复吟唱了多少次，当巫师的双眼变成两团电火闪耀的光球时，他身上的巫师袍猛然有生命般膨胀飞舞起来，河滩下面发出微微震动，接着剧烈轰鸣，周围几头狼人也畏缩地倒退了几步，而狼群开始向树林溃逃。

地面裂开了，一个五米高，数万公斤的岩石巨人，伸出岩石的巨臂，从地里爬出来，留下一个骇人的大洞，它一把抓住了一头狼人，又把旁边另一头狼人踢翻在地，它吼叫着，一面抵抗着愤怒的狼人可怕的打击，一面企图将抓住的那头狼人杀死。

“卡文高……卡文高巫师的守卫魔像，居然召唤成功了？”

一个法师不敢相信地喃喃道。

“感谢蓝火祭坛！

这个领域的魔法……居然……苏醒了！

魔法师的时代，在沉睡了五千年以后，又一次即将开始！”

一名死里逃生的法师跪在地上，他仰天激动地叫嚷。

“阿修罗神，我们得救了！”

有的法师看着狂暴愤怒的岩石巨人追逐压踏着狼人，他看到希望了。

卡文高长舒了一口气，还没有体验到重生的意义，仅仅无意识地望法老河的方向，狼人最密集的地方瞥了一眼，瞬间，卡文高的惊喜全部消失，如落进冰窖，他望着河滩的眼睛里，如被铁锤砸中一般，迸射出火星般灿烂的恐惧。

法师们都被卡文高的样子吓坏了，他们几乎忘记了奋力与狼人格斗的守卫魔像，都屏住呼吸，顺着卡文高的视线望去。

他们也明白了，一名法师像个溺水者一样叫道，“魔法……魔法并没有苏醒？是不是？大人？我们……的这个魔像，是……因为有人给我们提供魔力共振，才成功召唤出来的？”

狼人们正在向两边分开，迎接它们的首领，或者说是主人，从漆黑，闪耀着无数碎片光芒的河水里，一头比狼人矮小的怪物，浑身冒着青烟爬上来，它明显不是狼人，因为狼人绝对没有这种威仪和压迫力，它的头上生着一对螺旋长角，暗红色的躯体镶嵌着铠甲般的肌肉，代表着爆发力的利爪和狮子般的脚趾，瞳孔中跳动着黑红色火焰，更为致命的，这头野兽正用戏谑的眼神望着巫师卡文高。

“它……是什么啊？”

“以蓝火祭坛之名！

饶恕我吧，魔鬼居然返回这个世界了……”

卡文高的声音已经如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