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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里也苦,要平衡后宫,还得时时腾出精神来替她做主,到底那是万乘之尊呐!
如今有了你,可算好了,拿了一个作筏子,后头的就消停了,皇帝也轻省。”
太皇太后说了这么一大套,无非是想表明深知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个多好的人吧!
嘤鸣也明白,人有两面,就像她自己,家里人看来是个温吞水,老实头儿,可在皇帝看来一肚子花花肠子,贪财钻营无恶不作。
宁妃的心思里呢,更是杀千刀的,剁成肉酱也不为过,这就是百样人有百样的论断。
只不过她也确实当不成佛爷,她偏心着呢,横竖深知在她心里就是好的。
不管别人怎么说她,这十来年的交情,绝不因为三言两语就有所动摇。
她笑得囫囵,起身蹲了个安说是,“老佛爷教诲,奴才谨记在心。
奴才不是个爱挑事儿的,只要人不犯我,我自然也不会去招惹别人。”
这头正说着,听见外面打千儿道吉祥的声音,朝明窗外看了眼,原来是太后来了。
嘤鸣忙上明间里候着,见了太后抚膝请安,太后顺手虚扶了一把,说免了,“我才刚看见养心殿立桅杆呢,那么老高的,这是要搭天棚?”
嘤鸣有些难堪,嗳了声道:“万岁爷说蠓虫太多了,夜里老往灯罩子上撞……”
装天棚这等小事,太后是不上心的,她上心的是嘤鸣给皇帝值夜,有没有发生什么可乐的事儿。
“昨儿夜里一切都顺遂?”
太后携了她进次间,一面向太皇太后蹲安行礼,“老佛爷昨儿睡得好?”
太皇太后说好,也是笑吟吟瞧着嘤鸣。
嘤鸣讪讪的,“奴才是头一回上夜,做得很不够,幸好万岁爷宽宏,奴才干了糊涂事儿,他也不怪罪奴才。”
太后很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究竟是什么糊涂事儿,说出来也好取老佛爷一乐。”
“就是……”
她红着脸说,“奴才屋里进了只飞虫,奴才吓破胆喊了一嗓子,吓着万岁爷了。
万岁爷非但没怪罪,还给奴才打虫子……”
唉,怪道要搭天棚呢!
太皇太后和太后几乎老泪纵横,皇帝打小儿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儿,他几时给人打过虫子!
如今像个爷们儿了,这么埋汰的事儿也愿意干。
倘或他是为了一个嫔妃失分寸,那可不是好事儿,但若是给自己将来的皇后壮胆儿,两位老主子觉得就十分熨帖,且值得夸奖。
太皇太后长出一口气,问:“什么时辰了?皇帝多早晚过来?”
米嬷嬷瞧了时辰钟,说才到辰时,“万岁爷的朝议想也差不多了,过会子就来。”
话音才落,清道的击节声便到了宫门外。
皇帝从中路上过来,那匀停的好相貌,在骄阳下别有清雅的味道。
慈宁宫上下恭敬行礼,他是意气风发的模样,进了明间就叫皇祖母,依次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见了礼,一眼瞧见嘤鸣,装模作样板起了脸,“你怎么也在?”
嘤鸣瘟头瘟脑说:“回主子,奴才来给老佛爷及太后请安的。
原本要回去,瞧主子到了散朝的时候,越性儿等一等,伺候主子一道回养心殿。”
多会说话!
皇帝知道她,越是说得好听,心里越不是这样想头,便傲慢地调开视线,不再搭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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