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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眉头紧锁,视线停留在铃铛上一会儿,随即移开了。
以前父亲和他说过许多各国朝堂趣事,他很喜欢这些事迹,便都记在了心中。
此时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慕容一族是弘毅国最为显赫的簪缨世家,世代为官,颇得弘毅帝喜爱。
可十余年前,突然被揭发与大皇子串通,欲谋朝篡位,证据确凿。
于是,满族抄斩。
甚至天下姓‘慕容’之人都受牵连。
只要与慕容家有一丁点瓜葛,都以死论罪。
为何谢梓安要将这铃铛给他?
是他做错了事的惩罚么?
“给你铃铛,是为了区别你与其他下人罢了,别多想。
我也没有你想的那种意思。”
谢梓安幽幽笑着,见阿九神色躲闪,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你可知我为何要替你取名为阿九?”
“奴不知。”
谢梓安虽是这么问,却并不打算回答,挽起阿九的一缕发丝,放在手中把玩着,“等你知道的那一天,我会杀死你。
所以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因这种事丢了性命可不值得。”
他看过世间无数人的丑态,吓得痛哭流涕,哭爹喊娘的,还有不断磕头求饶的。
甚者为了躲避刑罚,甘愿出卖亲人朋友。
但还从未有一人如阿九这般,不哭不闹,安静得过分,就连表情也无波无澜。
仿佛没有了呼吸那般。
他讨厌这样,他讨厌所有看不穿悲喜的人,是不是他太温柔了,所以...阿九才会这样?
“伤口…痛吗?”
阿九眼睫翕动,将铃铛握紧在手心,茫然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很痛吧。
没有几个奴隶受得了这个刑罚。”
谢梓安中指抵在阿九的唇上,磨蹭揉捏了一下,“既然痛,为什么不哭呢?”
“没有主人的吩咐,奴不敢哭。”
谢梓安将手移开,暗中厌恶的擦拭着指尖。
面上笑如春风,两眸弯弯,以一种极其愉悦的语气道,“你爹娘教得好,把你养成了如此淡泊闲致的性子。
这是好事。”
阿九没有作声,唇角却上扬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似是忆起了什么趣事,如孩童般的笑容。
这是谢梓安第一次见到阿九笑,如此好看,却深深扎进他心窝,他失手打翻了烛台,滚烫的蜡将他右手一侧灼伤。
“我有要事,先走了。”
谢梓安将右手藏在袖中,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离去,对站在门外的奴仆道,“三更时,放了他。”
他走至门口,脚步一顿,回头对阿九笑了笑,声音慵懒低沉,“五更天时来昶月院侍奉我,给你两个时辰休息,足够了吧?”
“是。”
阿九注视谢梓安离去的背影,轻轻叹息,容貌这么美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让人感到如此恐惧?
他就像蛰伏在黑暗里的白狼,惊艳无比却不知何时会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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