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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使小玉去李娇儿房里,请桂姐她们来。
众人来齐,迎春把官哥儿也抱来了,桂姐抱了过来,同他亲嘴耍子。
那韩玉钏儿弹琵琶,董娇儿弹筝,吴银儿一旁陪唱,先唱一套“繁花满目开”
《金索桂梧桐》。
开口一句,落尘绕梁,裂石流云,十分清脆响亮,却把个官哥儿唬得钻进桂姐怀里不敢抬头出气儿。
月娘见了,赶紧要瓶儿教迎春掩着孩子的耳朵抱回那边房里去。
桂姐也加入了唱曲,四人齐合着声儿唱了起来。
这一乐,直到晚夕三更天。
吴大妗子的轿子来了。
月娘留不住嫂子,只得送走了她。
临行,吴大妗子再三嘱咐:“明日请姑娘众位好歹往我那里坐坐,晚夕告百病儿来家。”
月娘答应了。
李桂姐也要告辞,月娘不肯。
陈经济也说,轿子都回了。
正在此时,西门庆带着七、八分酒意回家来走入房中,听说桂姐要走,不肯,又要她们几个唱曲来听。
唱完,给韩玉钏儿、董娇儿两个唱钱,打发出门,留李桂姐、吴银儿两个住下。
忽然,听见前边一阵嚷乱,玳安儿和琴童儿两个簇拥着李娇儿房里的丫头夏花儿进来禀告西门庆,说是在马房马槽底下发现夏花儿,躲在那里不敢出声,问也不答话。
西门庆令拿上奴才,在外边明间穿廊下审问。
那丫头跪在地下只是不言语。
这时李娇儿闻讯赶来,要她说话。
西门庆吩咐搜身。
这丫头不容人家搜,琴童把她一拉,只听“滑浪”
一声,从腰里掉下一件东西来。
西门庆教玳安拾了递上来,灯下看时,正是头里不见了的那锭金子。
西门庆好不恼怒,令琴童往前边取拶子来,把这个丫头拶得杀猪般地叫唤。
月娘见西门庆气在醉头上,也不敢劝,这丫头挨忍不过,只得说是在六娘房里地下拾的。
西门庆这才令小厮放了拶子,吩咐娇儿领丫头回屋:“明日叫媒人,即时与我拉出去卖了,还留着做什么!”
李娇儿没有话说,只能骂奴才:“贼奴才,谁叫你往前头去来?你就拾了她屋里金子,也对我说一声。”
夏花儿只是哭。
李娇儿又骂道:“拶死你这奴才才好哩,你还有脸哭!”
西门庆把金子交与月娘收了,往前边瓶儿房里走去。
月娘令小玉关上仪门,叫来玉箫问道:“这丫头也往前边去?”
小玉答道:“二娘、三娘陪大妗子他们往六娘那边去,她也跟了去。
谁知她会偷金子?怪不得先前在厨房问我:‘狼筋是什么?’俺们几个都笑了,哄她道:‘狼筋就是狼身上的筋,若是哪个偷了东西不拿出来,把狼筋抽将起来,就缠在那人身上,抽攒着手脚儿在一处。
’她一定是吓慌了,想在晚上逃走,见大门首有人,才藏入马房,钻大槽底下躲的。”
月娘叹了一口气:“这怎教人去看人哩!
这么一个小丫头,也这等贼头鼠脑。”
那李娇儿领夏花儿到了房里,这一晚就别说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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