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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坐在大娘床上,卖弄显出她是娘的干女儿,剥果仁儿,拿东拿西,把俺们往下踩。”
应伯爵见她不高兴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了,她定是和她那鸨子计较好了,见你爹做了官,又掌得刑名,一者惧怕他势要,二者恐今后去得稀了,借着认干女儿往来,断绝不了这门亲。
我说的是不是?对了,对了。
来,这教与你一个法儿,保你不吃亏:她认大娘做干女,你到明日也买些礼来,认与六娘做干女儿不就得了?我说的是不是?你也不消去烦恼。”
吴银儿听了点点头:“二爹有理,我到家就对俺妈说去。”
满满地给应伯爵斟了一杯。
这几日,偏又是潘金莲心里窝火的日子。
她见西门庆自瓶儿生子之后,常去她房里歇宿,说笑声夜夜传来,心中便有那说不尽的愤恨不平。
今日,知道西门庆在前厅摆酒,金莲巧画双蛾,重扶蝉鬓,轻点朱唇,整衣出房。
忽听见瓶儿房中孩儿啼哭,便走了进来。
见瓶儿不在,问道:“他妈妈原来不在屋里,怪不得这般哭闹。”
奶子如意儿说道:“娘往后边去了。
哥哥寻娘,哭个不停。”
金莲笑嘻嘻地戏弄孩儿:“你这才几天的小人芽儿,就知道你妈妈?来,等我抱到后边寻你妈妈去。”
如意儿说道:“五娘休抱哥哥,只怕一时撒了尿在五娘身上。”
金莲就要抱:“怪臭肉,怕怎么的?拿衬儿托着他,不妨事。”
于是接过官哥儿来抱在怀里,出门往后边走去。
去到仪门首,一径把那孩儿举得高高的。
月娘正在上房穿廊下看着家人媳妇定添换菜碟儿,瓶儿与玉箫则在上房里拣酥油蚫螺儿。
金莲高举着孩儿说道:“你说:‘大妈妈,你做什么哩?小大官儿来寻俺妈妈来了。
’”
月娘听言,抬头看见,忙说道:“五姐,你说的什么话?你抱他出来做什么?举得这般高只怕唬着他。
他妈妈在屋里忙着哩。”
叫道:“李大姐,你出来,你家儿子寻你来了。”
瓶儿慌忙走出来,见金莲抱着,说道:“小大官儿好好儿在屋里,奶子抱着,平白寻我怎的?看尿了你五妈身上尿。”
金莲说道:“他在屋里,直哭着寻你,我就抱出来走走。”
瓶儿忙解开怀接过孩子。
月娘近前来引逗了一会,吩咐道:“好好抱进屋里去罢,休要唬着了他。”
瓶儿把孩子抱回房里,悄悄说奶子:“他哭,你该慢慢哄着他,等我来。
如何教五娘抱着他到后边寻我?”
如意儿说道:“我说了不要五娘抱,五娘再三要抱了去。”
瓶儿不再说什么,喂了奶,安顿他睡了。
谁知刚睡下不多时,就有些睡梦中惊哭,到半夜竟发寒潮热起来。
奶子喂奶,他也不吃,只是哭。
瓶儿慌了。
前边席散,西门庆打发四个唱的出门。
月娘与了李桂姐一套重绡绒金衣服、二两银子。
西门庆来到瓶儿房里看孩子,见孩儿只顾哭,便问怎的。
瓶儿也不提起金莲抱他去后边的事儿,只说道:“不知怎的,睡下去只是哭,奶也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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