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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五月,野人山就开始没完没了地下雨,一直到十月才算完事。
现在这个时机进山,比第一次的时候强太多了。
二月份野人山正旱着,虽然天气还冷,但没有什么大的雨,经过快四个月的休息,森林环境已经变了样,湿闷完全被干冷的气候取代。
草地,树林,不像以前那样整天直不起腰颓得要命,草是疯长的,树叶绿得很舒服,本来到处都有的小泥沼已经不怎么能见到,空气里混了森林该有的植物味道。
最早一段路,二十二师的辎重连还跟着,一天以后,到了深一点的地方,小分队的路线就慢慢偏离了大部队,第二天下午,就彻底脱离了二十二师,开始了独自行军。
赵半括重新归置了队伍,自己走在了前边,阮灵就让她走在中间。
老J自告奋勇充当侧翼,其他人分别在队中和队尾照应,八个人呈一个小小的防御队形往前行进。
小刀子还是冲在最前头,他的探路能力没有因为身体受过伤而减弱,反倒更精准和谨慎。
不时从树上传下警告的鸟鸣,靠他的警示,一帮人很顺利地走了一整天,都没遇到什么大的危险。
一路上满是战争过后的痕迹,断树,乱草,废墟,随处都是。
他们走的路线虽然是早就测算好的,但两天下来,还是不停地遇到鬼子驻扎在野人山的小型防御阵地。
那里没有什么大的军营设施,只是一些小得不能再小的掩体。
三两个一堆,用木头或者泥土堆积出来,里头只能装下一两个人,鬼子们用这个来阻挡进攻,效果可想而知。
每次看到一个这样的地方,赵半括都要被震撼一次,感觉很复杂,有喜悦,也有害怕和侥幸。
看到那些腐烂的满身蛆虫的鬼子尸体,心中感慨,他们放着自己国家不待,大老远跑来送命,最后还落个侵略者的千古骂名,实在是不值。
走过这种地方,他们会放火烧了那些尸体,倒不是可怜他们,而是为了防止瘟疫。
后续部队很可能也从这里过,既然遇到了,也算顺手为抗战做点贡献。
大的战争他们没份参与,这种小事,还是可以做一做的。
就这么烧烧走走,两天过去了,看看地图,他们已经慢慢接近了第一次任务时的毒树林。
有了上次中招的经验,他们都配了厚厚的防护手套。
赵半括还跟阮灵一起把路线限制在那片树林边缘,军医也提前采了不少解毒的药草带上。
准备工作做好了,他们行军也变得相对安全,两天后,那片差点让他们集体挂掉的老林子就被他们绕了过去。
到了这个时候,军医的情绪才算是好了一些。
这老头自从进来后,几乎没个好脸,赵半括知道他心里有想法,也就一直没答理他,现在走到了第五天,队伍没有遇到什么大事,自然就慢慢让他没那么抗拒了。
其他人的表现也都很不错,装备保障上的完善让他们感觉这次征途轻松得要命,几天下来,土匪和老吊已经能熟练地配合小刀子的鸟鸣做警戒工作了。
赵半括很欣慰,但他也明白,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这里没事,只是因为被远征军大部队扫荡过,再走两天,挨近孟关和瓦鲁班中间那条鬼子防线以后,他们的安宁日子就到头了。
下午时分,天色不像以前那样压到人的胸口上,光线变成了奇怪的亮色,赵半括用指北针测量着方位,一只手摊开地图测算着距离。
阮灵给他的地图很好,标注的那些鬼子驻防地都被他们绕了过去,早先碰到的那些小的防御阵地,都是不在编的。
从地图上赵半括看到,再走个一天半,就要接近那条防御线了,到了那里,等待他们的才是这场缅甸大反攻的真实面貌。
“嗒嗒嗒!”
三声枪响从不远处突然传了过来,一帮人震了一下,立刻都把枪端了起来。
赵半括迅速收起地图,对两边的队员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戒备,他一矮身子往前边挪了过去。
赵半括一边慢挪,一边用鸟鸣给小刀子发信息,想问问是什么情况。
小刀子一直都在树上,前头发生了什么他应该很清楚,但古怪的是,赵半括连着叫了两遍,树上却没传回任何声音,他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担心。
他对小刀子的身手是完全相信的,但在野人山走了一回的他,也相信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更何况他们已经接近了鬼子防线。
赵半括也不往前走了,慢慢靠着一棵大树,竖起耳朵听动静,身后负责掩护的队员也跟了过来,土匪端着勃朗宁轻机枪问道:“队长,什么情况,是不是有鬼子?”
赵半括听土匪话里浓浓的想干一架的味道,就回头骂道:“闭嘴,给我小心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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