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君承欢艰难睁开眼睛,下意识捂了下心口。
那里,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她想起来了,傍晚的时候,蛊毒突然发作,她痛得死去活来,出了一身的冷汗。
最后,还是没有熬住,疼晕了过去。
此时,天黑着,不知她昏睡了多久,身上的冷汗早就下去了。
然而,那绺湿漉漉的墨发还在额头上贴着。
只不过,没有了汗珠,干得难受。
抬手撩了下头发,然后双手撑着床榻,想要起身。
然而,蛊毒发作之后,整个身子都是酸软的,她竟起不来。
君承欢没有强求,继续躺在榻上。
窗子半开着,夜晚的凉风吹来,她忽然觉得有些冷,下意识扯过了锦被,盖在了身上。
外面,是乌沉沉的黑夜和清凌凌的月光。
月沉西山,这天似乎快要亮了。
没想到,她竟然昏迷了一宿。
心口处的疼痛渐去,她的意识逐渐清明,再也没了睡意。
听着窗外的风声,她忽然就想到了夜未殇。
她不在身边,也不知清浅能不能照顾好他。
母后常说她是外冷内热,她不以为意。
如今看来,最了解她的,还是母后。
她说的对,自己虽然性子冷,但这颗心一旦被捂热,就再也无法冷却。
初识情滋味,原来竟是如此牵肠挂肚。
她的嘴角,轻轻勾了起来。
脑海中,闪过了父皇母后的身影。
从她记事起,父皇和母后便是恩爱模样。
即便十几年过去,他们对对方的依恋仍然不见半分。
父皇每日下朝归来都会兴冲冲的回寒青宫,去瞧母后。
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就像是久别重逢一般。
用父皇自己的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会见不着母后的影子,他的心里就像是少了些什么。
他是这天下的王,可是在母后面前,却一点也不像个皇帝。
冬天他为母后暖手,夏天他为母后打扇。
南边进宫来的时令水果,第一口总是母后的。
而且,为了讨母后开心,他甚至会亲自下厨,为母后做菜。
他们君家这么多皇帝,父皇是第一个为媳妇儿亲自下厨的。
不仅如此,父皇为了皇后,还空悬了六宫。这些年来,不少朝臣曾上奏父皇选秀充盈后宫,结果……提一次,父皇便斩一次。没几次,就再没人敢提这事了。
以至于,偌大的皇宫内,只有他们一家四口,像极了寻常的百姓家,温馨而美好。
母后亦是如此,对父皇依赖极了。
这么大年纪了,每天都要腻在父皇身边,就连夜路也不敢走,理由是怕黑。
她才不信,明明出身仵作,怎么可能怕黑?
听寒青宫的下人说,每次父皇上朝前,二人都要亲了再亲,据说是什么晨安吻,黏糊的不行。
除了验尸之外,这些年她最喜欢的就是打扮自己,然后再去父皇眼前晃悠。
每每听到一句夸奖,她都高兴的像个豆蔻初开的少女。
这么幼稚的母后,有时候她都很无奈。
可是,父皇就是愿意宠着她。
曾经,她不明白两个人都这么大年纪了,为何还是一如当年。
如今,她经历了之后,才明白了。
这大抵便是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