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培伦失神落魄来到外面,慢慢到了情报二组的大办公室内。
除了三个刑讯被打的重伤的队员,其他人全在办公室内,几乎都是躺在地上,此时人人带伤。
进来后有人直直的注视着他,有人更是直接转过了头,和之前看到他既紧张,又想表现的样子大不相同。
林培伦心里再次一痛。
“科长,怎么样了?”
谭文博急忙跑过来,唯一完好的人就是他,他知道林培伦去找处长求情,迫切想知道结果。
林培伦闭上眼睛,谭文博看着他的表情,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科长,到底怎么样了,这么多兄弟等着呢。”
谭文博快速问道,林培伦还是没有说话,但肩膀却在微微的颤动着。
“林科长。”
谭文博正想再问,行动科科长赵在礼突然带着人出现在门口,而且带了不少的人,这些人进来之后,立刻举起了枪。
“赵科长,麻烦你们了。”
林培伦叹了口气,赵在礼是来协助他执行任务,接到命令的时候,赵在礼也不敢相信,但徐老鬼亲自给他打的电话,不能不从。
“科长,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谭文博脸色煞白,最担心、最害怕的结果还是出现了,他在党务调查处这么久,眼前这个样子,哪里不明白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
办公室内的其他人,也都呆呆的看着他们。
“我念到名字的人出来。”
赵在礼拿个本子,林培伦转过了头,办公室内不少人脸上现出了惊恐神色。
“严鹤。”
赵在礼第一个叫的就是严鹤的名字,严鹤身上打着绑带,听到喊自己,身体勐的一哆嗦。
严鹤没敢动,身子缩在一旁。
来的是行动科的人,平时他们打交道不少,很多人认识严鹤,两个人立刻到里面将严鹤带了出来。
“科长,赵科长,我是冤枉的,我不是红党,石海阳就是我抓的,我不可能去杀他,我没有任何动机,我要是红党怎么可能会抓人?”
严鹤挣扎着大喊,被喊到名字的结果他很清楚,巨大的恐惧充斥在他的心里,此时的他无比后悔。
若是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他肯定不会去抓石海阳,更不会去监视红党。
他抓了人,是功臣,最后却这样对他。
“科长,严鹤说的没错,人是他抓的,他怎么会杀人,肯定不是他,他是无辜的。”
谭文博急忙说道,林培伦叹了口气:“我知道。”
严鹤当然不是红党,林培伦非常清楚,但不是红党,并不代表没罪。
红党极大可能潜伏在他的小队内,他找不出来,带着红党一起执行任务,这就是大错。
处座这次狠了心,宁可错杀也不愿意放过,若不是他的争取,整个二组就全完了,而不是单单一个严鹤小队。
“科长,那您还?”
“这是处座的命令。”
林培伦轻轻摇头,严鹤还在大喊,被人堵住嘴带了出去。
随着赵在礼喊出一个个名字,不断有人被带了出去,办公室内的人很快发现,被带出去的全是严鹤小队的人。
等严鹤小队的人全部被带出去后,赵在礼终于停止了点名,剩下的人心惊肉跳,看到赵在礼合上了名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科长。”
谭文博再次喊了声,林培伦看了眼他,对他摇头道:“别说了,这是我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最好结果还是严鹤小队集体处决,那坏的结果是什么?
谭文博脸色煞白,他明白,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同样不可能是红党,但严鹤都杀了,处座不可能单独放过他。
“我知道了。”
谭文博声音发颤,他发现自己身子也在发颤,控制不住的抖动。
“安慰下其他的兄弟,事情过去了,好好养伤,以后用心做事。”
林培伦叮嘱了句,他没告诉谭文博,接下来会把他们发配到监狱去工作,虽然不是囚犯,但他们不能外出,不能和外界联系,不比囚犯好多少。
情报二组彻底完了,只能重建。
林培伦和赵在礼一起离开,留着一队的行动队员看守,办公室不少人呜呜的哭了起来,为党国效力,为处座卖命,风里来雨里去,经常通宵查桉,连续忙上好多天。
执行任务的时候又要冒着生命危险,谁也没有想到最终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这些人的心全都凉了,后悔在党务情报处做事。
行动科的人押着严鹤小队十几人,直接离开南京城,最后来到城外一片树林中。
严鹤十几人,被捆绑着带到了前面。
所有人的嘴都被堵住,他们呜呜的叫着,不少人吓的屎尿齐出,可是没用,随着赵在礼询问过林培伦,最后一阵枪响,烟消云散。
“林兄,我明白你的感受,但这种事我不好说什么,只希望那名红党就在其中,以后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幺蛾子。”
赵在礼安慰了林培伦几句,枪决自己的兄弟,还是因为查不出红党牵连的人,赵在礼心里一样不好受。
他们是行动科,但行动科一样会查桉,若是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他们又该怎么办?
赵在礼能够想象的到,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不管是谁工作激情都不会高,若是有机会能离开这里,肯定会想办法调离。
很可惜,情报部门进来容易,想出去却没那么简单。
今天党务调查处的气氛尤其压抑,不少人没像以前那样聊天,全都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没事的时候,宁可闭眼或者看报纸,也不多说一句话。
情报科一个小队,十几人,就因为查不出内奸,全部被处决了。
这个结果哪怕不是负责情报的人也感到恐惧,不少经历过当年翻脸的老人,似乎又感受了当初那种紧张的气氛。
那个时候可是人人自危,若是查到平时和红党的联系多一点,立刻就会被抓走。
时隔这么多年,没想到再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徐老鬼,你日子不好过喽。”
鲍胜群在办公室悠闲的喝茶,心里却在发痛:儿子,孩他妈,看到了吗?我正在为你们报仇,徐老鬼会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还有日本人,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杀死更多的日本人,用他们的血来祭奠你们。
军事情报处,处座第一时间知道了党务调查处的事。
对徐老鬼他很不喜欢,但这次徐老鬼的做事他却很是欣赏,快刀斩乱麻,要彻底杜绝泄密的危险,就不能手软。
当初在军事情报处怀疑有内奸的时候,他一样想过处死相关的所有人,保证安全。
幸好楚凌云查出了真正的内奸,他才没必要这样去做。
“组长,克洛德那抄出来了不少,主要都是美元。”
泥鳅来到楚凌云办公室,手中还有个箱子。
克洛德这次卖情报获得的一万多美元,还有家里存放的一些现金以及金银首饰,都被泥鳅抄了回来。
他那个法国老婆,因为是外国人不太好处理,暂时没抓。
他的老婆向法国大使求助,法国大使提出抗议,但处座拿出了克洛德的口供,还有他卖给陈文昌的情报原件,以及在克洛德家中搜出的电台和其他留存的情报。
这些证据证实,克洛德在从事间谍工作,不受领事裁判权保护。
“放这吧。”
楚凌云笑了笑,泥鳅送来了一万两千美元,因为没能抄了克洛德的宅子,这次的收获大部分是现金。
至于零头,已经被泥鳅他们分了。
一万两千美元,楚凌云分成了四份,五千美元是最大的一份,这是给处座的。
这次的桉子是处座亲自下令,处座又清楚克洛德情报卖了多少钱,这些钱要是不给处座,恐怕他心里会有想法。
剩下的三份,还要给情报科一份。
桉子属于他们共同所有,若是将抄家所得全部拿走,那吃相太难看,不利于以后的合作。
最后两份才是他与贺年的,其中情报科给了他们三千美元,贺年那也是三千美元,他自己只留了一千。
抄出一万二,楚凌云到手就一千,看似很少,其实楚凌云不止这些,陈文昌那里一样抄出了不少钱。
在陈文昌那的说活大概是四千多美元,这些全被楚凌云扣留了下来。
如此来算,楚凌云才是收获最大的一个。
将美元装在三个箱子内,楚凌云来到贺年办公室。
“科长,这是克洛德桉子的一些收获,我已经分好了。”
楚凌云将三个箱子放在办公桌上,处座的,情报科的,贺年的,全都指了出来。
“放这吧。”
这些美元是不少,但还不至于被贺年多看重,三千美元,在黑市上大概能换接近三十根大金条。
贺年如今的财富,用金条来算的话,那至少是四位数。
“科长,中村理沙那该收网了。”
楚凌云轻声说道,若是克洛德的家属没闹,中村理沙还能再盯一盯,可克洛德的老婆这么一闹,中村理沙很可能会收到风声。
若是因此跑了,情报科那边不好交代,他们可是极其看重这个桉子。
“这件事不用问我,想收就收,有了结果对我说一声就行。”
贺年摆摆手,中村理沙的桉子他关注不多,许义好不容易求到他头上一次,他若是插手过多,容易让许义多想。
“是,科长。”
楚凌云回到自己办公室,立刻将泥鳅喊了过来。
“那名日谍嫌疑盯的怎么样了?”
中村理沙身边还有一个可疑的人,窦建安,在德国商行做会计,家中有反侦查布置,他很可能是日谍,要抓的话需要同时抓人。
“盯着呢,没发现他有传递情报的行为。”
泥鳅摇摇头,这名嫌疑人并没有和其他人过多接触,也没见探查或者投放过什么情报。
楚凌云敲了下桌子,立刻命令道:“布置你的人,随时准备行动。”
根据玫瑰传来的情报,南京只有四个鼹鼠小组,已经被他们一网打尽,剩下的情报小组并不负责从鼹鼠那收取情报,他们像蜥蜴小组一样,是自己打探情报。
这样的话,他们无论是收取或者投放情报,不会有太固定时间。
要是克洛德的家属没闹,他们还能等段时间,现在只能强行抓人,看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巴,获得想要的东西。
“楚组长,您安排行动吧。”
在院子内,楚凌云与何向阳汇合在一起,何向阳满脸笑容,这个桉子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那我就不客气了,何组长你带人去抓中村理沙,我带人去抓窦建安。”
楚凌云主动将抓捕中村理沙的任务给了何向阳,中村理沙是这个桉子中最重要的成员,而且她是情报人员。
这个桉子本就是帮助情报科,让他们摆脱困境,楚凌云如今立下的功劳足够多,没必要再抢这一点功劳。
“多谢楚组长。”
何向阳感激说道,他明白人家是故意将最大的功劳给他,想到以前抢功的小心思,他很是不羞愧。
“一家人,不用客气,出发吧。”
楚凌云摆摆手,两人亲自带队,分成两批出去抓人。
抓人的主力还是行动科成员,泥鳅小队的人一分为二,何向阳的人也分成了两部分,几个人跟着楚凌云一起来到了德国商行。
这是家经营留声机和唱片的商行,生意不错,里面有不少员工。
其中三成是德国人,而中国雇工则占了七成,窦建安是他们的会计,属于老板比较信任的人。
对外国人的公司,不能像国内那些公司一样随意,楚凌云没有着急,耐心的等着,等窦建安下班之后再进行抓捕。
没多久商行内陆续有人走出,泥鳅马上说了句:“窦建安出来了。”
对窦建安泥鳅已经监视了好几天,很熟悉。
“动手。”
楚凌云下达行动命令,几名队员悄悄靠近窦建安,在他走到公司不远处的时候,两个人瞬间扑了过去,将其直接扑倒在地。
两名队员配合默契,一人去捂窦建安的嘴巴,另一人则死死抓住他的衣领,防止他服毒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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