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拿出一小坛子酒,轻声道:“专门问了张柏哥,店里可巧去年酿了小半坛梨子酒,倒也是润肺的,待会蒋公子来了,倒可小酌几杯。”
李惜惜面色一喜,接过酒坛,轻轻晃了晃,又揭盖看去,酒清香甜,半喟叹道:“之前我与双荷倒是偷偷喝过几次,咳咳,自从生了这病之后,便再也没碰到,咳咳,其实有时候也想喝上几盅,那时候不觉得这酒有什么好喝,可是现在想起却又觉得倒是怀念那时。”
双荷在一旁刚想劝慰,忽听小丫鬟远远地插嘴道:“蒋公子来了。”
李惜惜猛然转过身来,瞧着那门口,似是有几分喜色,却又有几分悲憾。
陆瑾岚忙道:“我再去煮些银耳汤吧,待会儿吃罢酒,吃一些。”
李惜惜忽地转过身,想握起陆瑾岚的手,却又忽放下,手里绞着锦帕,低声道:“小陆姑娘,麻烦你了,今天唤你来,就想多留你些时辰,咳咳,我与双荷并没有多少朋友,我听双荷说你对我和世衡表哥极是关心,便想唤你来,咳咳,你莫要嫌我。”
陆瑾岚忙握起李惜惜的手,柔声道:“我亦是拿双荷与惜惜小姐当朋友,我也希望惜惜小姐平安顺遂。”
说罢,方松开手,道:“我去煮汤,待会蒋公子走了,我们姊妹再赏月乞巧。”
七夕的夜,清朗明月,一抬头,云影淡淡,蝉声阵阵,空气中有草叶的清香。
银耳莲子百合,在小瓦罐中慢慢地舒展,一抬头,其实就能看见李惜惜和“蒋世衡”,只要略加侧耳,便能听见两人说些什么。
双荷也被指使过来烹茶,两个人知趣地不去向前,但仍是竖起耳朵,目不斜视地盯着树下的两人。
陆瑾岚瞧见“蒋世衡”有意无意地同李惜惜隔着半人身的距离,李惜惜递过来的巧果,他也只是浅尝即止,李惜惜脸上只是失落,却又笑笑,空中远远递过李惜惜柔淡的声音:“这是我同六记斋的师傅学的,有好几种,你再试试这种。”
倒是看不太清“蒋世衡”的脸色,只是听他道:“惜惜姑娘倒是有雅兴,我且再尝尝。”
仍是轻轻咬了一口,便放下筷子,“倒是好吃,可惜我这个人平素不太喜吃甜食。”
语气淡淡的疏离。
陆瑾岚轻轻叹口气,轻轻淋入香蜜,甜甜的,双荷的茶叶缓缓地烹着,一甜一苦,就这样慢慢的混在一起。
香樟树树叶被忽然而至的风吹起,发出哗哗的声响,便有片片吹落到院落。
树梢处,似有苍白身影,淡淡的,与夜色相融。
李惜惜被那一阵风吸引了目光,仰头望空,目光穿过那淡淡的身影,落在远方。
一直在闲聊李家今年冰售卖如何的“蒋世衡”似是察觉到冷落,将目光投向李惜惜望向的地方。
李惜惜却收了目光,灿灿一笑,轻声道:“不知道当初分别时,家母送的那一半钿盒你可还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