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夜雨闻声断肠(4)

    黛春连忙陪笑轻声说道：“夫人的胭脂盒打开着，奴婢怕胭脂受潮不好用，想给夫人盖起来。”彭燕皱着眉说道：“出去吧，我刚有点儿睡意，别打扰我。”黛春连忙答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彭燕闭着眼想事情，经历过上次下药事件，她便对所有人有了疑虑，以前她的贴身丫鬟黛春以及嬷嬷都让她不安心，她就如惊弓之鸟，外人虽然看着她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她自己内心思虑万千。还有一个人也是她疑虑的对象～齐姨娘。

    齐姨娘虽是和柔姨娘、苏姨娘一起进府的，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上心卫闻钰，活在府里像个透明，若不是每个月月例要发下去，彭燕签账本，彭燕都以为没有这么个人存在的。想了许多，理不出头绪。彭燕只好等卫闻钰下值和他讲今天的事。

    卫闻钰四十而立，他的相貌已从偏偏如玉冷公子，变成了两鬓未苍，额头上川纹深深的中年男人。卫闻钰回府用过饭后去了书房。不一会儿下人来报说是夫人送了羹来。

    卫闻钰放下笔，皱眉说道：“刚吃过饭，还不饿。”下人去回，又过来说：“老爷，夫人说她知道您是吃饱的，才送来羹。小的也费解。”卫闻钰便叫彭燕进书房。上次来这里还是因为卫姝静和皇帝的事情，惹得卫闻钰大怒在书房冲彭燕发了好一通火。

    彭燕走进来，卫闻钰抬头看她这个陪伴她近二十年的女子：红颜弹指老，秋去霜几丝。卫闻钰开口问道：“你和下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彭燕看看书房，走上前说道：“我来和老爷讲件事，老爷请让下人离远些。”卫闻钰屏退奴才，彭燕拿出那染了胭脂的纸条儿缓缓递给他。

    卫闻钰乍然一见吓一跳，以为是血写就的。他伸手接过来一看：望父见字如见吾，走投无路求上门。请君怜惜垂翅客，日后报之琼瑶玉。～雨儿。他一下子从书案后站起身来，：“这纸条怎么来的？”卫闻钰急着问道。

    彭燕谨慎地把中午货郎小哥非要进府卖珠花、胭脂的事情讲了一遍。卫闻钰听得仔细，听完了沉思片刻说道：“我今晚得去一趟，宝儿和雨儿是在一起的，我总觉得会出事。”彭燕伸手握住他，颤抖地说：“老爷，我就珠儿这一个孩子，求您平安带她回来。”卫闻钰拍了拍她的手说：“放心！她也是我的孩子！”

    彭燕松开他无力的站在书房中，低声抽泣。过了一会儿挺直腰杆走了回去。

    卫闻钰带着两个家丁，就想立刻去雨儿给他写的地址，想了想他又返回，找到和他关系较密切的李主事(刑部职位)，李主事调了一些散兵卒(没编制在官员体系内的人)给他，卫闻钰便带着这十人，奔向雨儿给他的地址。

    城里悄无声息，因是夜大伙儿都熄灯入眠了，卫闻钰心急害怕雨儿再遭受不测加快速度向前跑去。突然发现有人跟踪着他们，他便立刻大手势，叫第三人朝反向走，又叫两人留在府周围附近。最后带着四人去，他绕行了一些路。一刻后到了地方。

    卫闻钰看见这个小院子，他想要拍门，却担心声音太响会吵到别人，于是叫人翻墙爬进去开门。门打开了，他们几人连忙闪身进去.卫闻钰看见就一间屋房，院子也小，但胜在小院干净整洁。

    卫闻钰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前，扣响门，屋里没有动静，卫闻钰低声说道：“雨儿，你在吗？”这时才有一些窸窸窣窣地声音，里面传来一个女声：“是爹吗？”卫闻钰听见连忙答到：“是，雨儿爹来带你回家。”雨儿听清了，先是打开了一条门缝卫闻钰连忙上前说：“雨儿别怕，爹爹来了。”雨儿这才把门打开。卫闻钰看见她手握棍子哭笑不得，心里却又堵得慌。向下看去，雨儿只穿了足衣鞋都没来得及穿。卫闻钰连忙说：“好孩子，快去穿鞋，爹带你回家。”

    “好！”雨儿转身去穿鞋子，大滴的眼泪从眼眶滑落，无声坠地。在父亲来的这一刻，雨儿不知为何就这么委屈巴巴，忍也忍不了的情绪崩塌，卫闻钰看见她落下的泪，说道：“孩子你受苦了，爹来迟了。”雨儿抹了抹脸鼻音浓重：“爹，我太害怕了，您能来我已经很高兴。”卫闻钰上前拍拍她的后背：“爹太自私把你丢在淮镇，你别怨我啊。”雨儿摇摇头，收拾好东西就和爹回家。

    刚一出门，卫闻钰就看见几个黑影，雨儿心悸，卫闻钰怒喝：“今日我带女儿回家，拦我者死！”说罢将雨儿回手推进屋去，拔出剑去和他们打斗。雨儿被推了个踉跄，后退进屋子连忙捡起地上的棍棒紧紧握住。听着外面“铮铮”做响的刀剑打斗声，还有人被打了痛的的闷呼声，雨儿不由乞求：“求爹爹平安，求爹爹不要受伤。”雨儿不听听的喃喃自语。

    就在雨儿觉得双脚麻的几乎站不住时，门口远远传来马蹄声和跑步声，有个威严的声音叫道：“贼子！竟敢对朝廷命官动刀，来人给我全部拿下！”是李主事带人来应援。接着便呼啦啦有许多人冲进来，打的打，骂的骂，跑的跑，不多时门开了，卫闻钰手握着滴血的剑，温暖地对雨儿说：“丫头不怕，爹带你回家。”雨儿看见爹连忙过去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发现卫闻钰胳膊上有血冒出。她本来刚刚收住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卫闻钰看没卫闻钰安慰她：“走吧，小伤而已。”雨儿在爹和李主事的帮助保护下，安全地走进了卫府。路上卫闻钰问道：“李主事你怎么也赶来了？”李主事说道：“你来向我借人，我就觉得事有蹊跷，怕你卫大人不会武功遭受欺负，我就来帮助你们了了。”卫闻钰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