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被称作东西的马,仿佛不满他的称呼,呜咽几声,前蹄用力踩在沙子上,不仅没声音,滑溜溜的沙子还让它好不容易才站稳。
小伙子似乎被这“东西”逗到了,哈哈大笑了几声,转头见两人看着自己,梗着脖子,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只见他呲着大白牙,隐隐有些兴奋之色。
“你们是外乡人吧?”
两人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便继续一连串的说道。
“我叫船归,是船家村人,今年十七,家里有个奶奶,有个娘亲,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姑。”
“我爹和我爷爷出海打鱼后一直没回来,所以奶奶给我取名船归。”
“我还有个堂弟,比我小五岁,是我二爷爷家的,他爹娘也是出海打鱼翻了船,所以二爷爷给他取了个同我相似的名字,叫船来。”
“还有……”
见他巴不得将自家情况,透个底儿朝天,云溪和钱程一同打断他。
“多谢你守着我们的马车。”
船归这才闭了嘴,不好意思的笑笑。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外乡人,长得好看又富贵,说话还这般好听,便有些大胆了。
等停下,才晓得尴尬。
不好意思的攥紧衣角,一咬牙,硬着头皮看那叫做马车的玩意儿。
“我出门摸鱼,看见它四处乱跑,又是我没见过的富贵模样,想着要是丢了,还不得要了那户人家的命,所以我就拉着它守在这里了。”
说完,忐忑的看了两人一眼。
云溪被他的模样逗乐了,看他忐忑又好奇,便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尽量亲和,说道。
“我可以叫你船归哥吧?”
哪知小伙子一脸惊恐,“这可使不得,你叫我船归就好。”
他可不敢让外乡人喊他哥。
见他不愿,钱程便笑道:“船归,你可知道最近的镇子离此地多远?”
船归摇头。
村长每隔几年都会组织村民,去镇子上换些要紧的东西回来,但他没去过,所以不清楚有多远,只听说去一趟要半个多月。
半月……
什么偏僻地方,都让他们走了!
云溪和钱程只觉得满头黑线。
这回家的路,实在曲折,可别等都过完年了,人还没有到家!
钱程看看天色,约莫申时。
便道:“我们无意到了此地,看此时天色已晚,不便赶路,你看可否方便在你家留宿一晚,银钱方面好商量。”
两个神仙般的人物跟他好好说话,这让船归有些飘飘然,哪有不应的道理,立马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更不需要那什么劳什子银钱。
叫他上马车一同寻了黑子再回去,他死活不愿,说是不吉利,执拗不过他,只好让他跟着马车走。
将海鲜搬上马车,船归便带着他们绕路回去,村里人多眼杂,又是外乡人,外乡马,保不齐有人动心思。
还好他家住的偏。
黑子连拖带拽,才让他坐上了车辕的一个角。
见他一路欲言又止,以为他还在为难,便劝慰道。
“船归兄弟,马车大家都可以坐,没你那说法。”
船归连连摇头,还是不说话。
不忍打击他们,所以内心挣扎了好几圈,他才开口。
“就是,那个,你们刚刚捡的那些玩意儿,都吃不了。”
马车里云溪和钱程都没说话,想听听有何缘由。
黑子也有些疑惑,“这是为何?”
船归理所当然的告诉他。
“海里只有鱼能吃。”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