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点脑子,就绝不可能允许我们插足进去的。更何况高家早已将西川视作自家的后花园了吧,事情传开了,高家不会从中作梗?”
为更好守住秦岭一线,建继帝在世时,将川峡四路调整为西秦、东川及西川三路。
名义上高峻阳以制置安抚使执掌西秦路、顾继迁执掌东川路;大体在原成都府路基础上调整而来的西川路,仅以财赋支撑西秦、东川的守御之事,包括制置使在内的主要官员,皆受朝廷任命。
看上去高峻阳、顾继迁二人平起平坐,都不得干涉西川路的军政事务,但实际背后的区别极大。
高峻阳原为熙河路经略使,所部兵马多为熙河子弟。
赤扈人南侵之后,除了高峻阳嫡系兵部更为兵强马壮之外,熙河路的官吏、将卒以及家属十数万人,再加上熙和路撤出来的数十万民众,基本上都撤了下来。
相比较之下,顾继迁嫡系兵马极为有限,甚至都不到万余,目前东川路所辖兵马,更多是南撤时收编的溃兵游勇;而从麟府路南迁的人口规模也极为有限,甚至都不到四万人众,主要安置在金州(今安康)境内。
两年前赤扈人对秦岭北麓发动攻势,高峻阳也第一时间放弃岐州等地,将防线收缩到西秦岭腹地,最终以较小的代价,于武州等地击退赤扈人的进攻;而顾继迁一度试图死守蓝田、上洛等地,损失极为惨重。
此外,顾氏乃是党项一支,从朝廷到地方多多少少对顾氏都有更多的保留。
这实际造成在整个川蜀地区,高氏的影响力以及渗透力,都要比顾氏强得多。
高峻阳也是有野心的,正常情况下也许无法拒绝铸锋堂的商队,将商货贩售到名义上跟他没有瓜葛的西川路,但京襄真的想仿效南蔡,在西川路西南拿一块飞地,高峻阳怎么可能不打破头阻止?
“直接奏请朝廷,肯定不行,高家也会千方百计阻止,”史轸捋着胡须说道,“我们还是得行瞒天过海之计啊……”
“怎么个瞒天过海法?”王举问道,“大渡河沿岸可能也就三四万蛮獠世居,尚武之辈一两千人最多了,不足为惧。照我看,契丹残部索性撤到邛崃山里,直接将黎州占据下来,料想朝廷与高峻阳都只能捏鼻子忍了!他们总不可能武力驱????????????????逐吧?”
“真要这样,那还不如直接通撤到京襄来,”韩圭笑道,“京襄再窘迫,多养八九万人丁,总归没有问题的……”
现在这情形,仅剩八九万人口的契丹残部倘若通过邛崃山,再经大渡河、长江水道,直接疏散到京襄来安置,朝廷不会施以太大的阻力,京襄也能多得七八千精锐骑兵,但相比较契丹残部留在邛崃山以西,战略价值就太低了。
契丹残部留在邛崃山以西,一是未来方便对吐蕃高地进行军事扩张,二是赤扈人将来想到迂回南袭大理国,契丹残部则可以从侧翼予以牵制。
而现在制司千方百计琢磨羊毛纺织,唯有契丹残部留在邛崃山以西,才能大规模利用朵甘思牧养羊群提供羊毛羊纱,方便制司通过商贸的手段就能直接而便捷地横跨整个南蜀,延伸到吐蕃高地。
王举谋事喜欢直来直去,史轸、韩圭他们却必须替徐怀考虑得更深。
“青羌诸部在黎州总共三四万人众,也不是和气一团,我们或许可以收买其中一支?”周景琢磨道。
历朝以来,中原王朝都视青羌诸部为蛮獠,人口稀小,小支可能仅一两千人众,与嘉州地区的汉民也有交易,不仅文化习俗上逐渐趋同,对大越的认同度也高,可以说是熟蕃。
这时候收买一两支规模较小的青羌部族,暗中为京襄效力,难度并不会太大。
“也谈不上收买,接下来与大渡水两岸的青羌诸部搞好关系是肯定要的,但这还远远不够!”徐怀沉吟道,“要开僻能供大宗商货进入的邛崃山道,后续还需要维持一支足够运力的骡马队,仅仅是收买一两支青羌部族,仅人力上就远远不足为用。我们还是听听史先生到底有没有其他的瞒天过海之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