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往襄城、临颍旧故进逼过来外,河洛敌军曹师雄部这个冬季还没有出伊阙关、越过万安山进攻汝州的迹象。
相反的,曹师雄还将一部分精锐兵马集中到西翼的洛水沿岸,准备溯洛水而上,进攻东川路兵马守御、位于洛水上游的卢氏等城。
赤扈人的谋略并不难揣测,就是引诱京襄路去守商州。
一旦蓝田失守,商州与东川路的微弱联系就会被截断,到时候顾继迁守商州的意愿不会有多强烈,更不要说面对川峡与河洛之敌的两面夹攻了。
这种势态下,徐怀即便早就窥破敌军的意图,但坚持不去接手商州的防务,任其陷落敌手,也注定会受到朝野强烈的非议与指责。
“我们这个冬季,一定要缩起头来当乌龟,不管有多少非议、微辞,我们现在都得老老实实蜷住了,”
徐怀脸色冷峻的眺望远方只有几许白云悠悠飘浮的澄澈苍穹,跟王宪等将说道,
“襄城、召陵、楚山、信阳那边我不担心,数年之功建造城塞,岳海楼真敢来啃,我们也有信心打断他的老牙,但曹师雄看到我们不上当去商州,一定会掉头来啃广成,而且他们掉头也快,广成能不能在这个冬季扛住河洛之敌的攻势,你们这个冬季是要承受一些考验的……”
老虏王驾崩后,赤扈骑兵主力一度都撤退到燕山、阴山一线。
为防止反攻,岳海楼去年主动放弃汝阳、嵩县,将兵马都收缩到伊阙及万安山(嵩山西脉)一线。
当时坐镇汝州的王宪趁机收复汝阳、嵩县,又在广成关旧址的西侧,在临近伊水修建了广成寨,加强汝州西翼的防御。
然而过去一年多时间乃是楚山资源最为紧缺的时期。
为了尽可能多、尽可能多的安置招抚流民,徐怀在荆北四县以及南蔡县投入合计约四五百万贯的钱粮。
然而楚山就那么大的盘子,南面投入大了,北线防务就只能尽量的收缩,压减度支——因此汝州以西,过去一年多时间,也就修了最关键的广成寨,还没有来得及修成一系列的军寨群,形成完整的防线。
虽说汝阳、嵩县遭受到惨烈的破坏,民众或遭屠杀,或逃入群山,剩下的一部分也被河洛敌军强行掳走,留下来的空地足以安置十数二十万招抚流民,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京襄????????????????路较为尖锐的土地矛盾,但这么多的招抚流民在今年入秋之后才陆续新迁过来,那么繁重的安置以及防线建设重任,怎么可能一蹴而就?
因此,不管承受多大的压力,这个冬季都得死死守在防线之后,依托地形与防塞抵挡敌军的进攻;唯有熬到京襄境内的流民大体安置完毕,二三十万流民青壮,才是制司真正能够去动员、发动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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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云山位于青羊峪以东,登上山顶能眺望到远处背倚秦岭群山而建的蓝田城——从蓝田县城往南到秦岭群山的深处,一座座森严的军寨坞堡在稀疏的丛林间惹隐惹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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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蓝田城以北,更密集的营寨,宛若半月形的黑湖,浪潮几乎就要拍打到蓝田城的城墙。
镇南宗王府兀鲁烈在十数待从武将的簇拥下,登上岫云山,眺望左右景致,一名武将问道:
“我们啃下蓝田之后,楚山兵马会不会接守商州?”
“倘若我们所搜集的情报无误,徐怀与南朝新帝确实存在很大的间隙,彼此猜忌,那楚山应该不会出兵驻守商州……”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要费这么大的心思引诱楚山去守商州,何不令岳元帅、曹元帅,一并集结全部兵力强攻汝蔡二州,以泰山压顶之势,击溃南朝防线?”
“我赤扈骑兵铁蹄横扫契丹、党项之前,对峙拉扯了多久?此前我们进攻秦岭、淮河,是不是也受过不少挫折,怎么现在就急着想一下子以泰山压顶之势碾灭南朝,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哦?”兀鲁烈笑道,“楚山是不大会出兵接守商州,但我们多花些心思,哪怕是加深楚山与南朝小朝廷之间的猜忌,也是有好处的。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楚山极可能是我赤扈铁骑横扫天下最顽固的障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