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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怀心想他不需要为此多疑什么,至少目前还看不到邓珪有跟刺客暗中勾结的迹象。
等徐心庵跟徐武江出发离开军寨,徐怀找到留守军寨的徐四虎,假借徐武江的名义,从他那里借来铠甲以及两把匕首。
徐怀回到房里将午时藏起来的麦饼拿出来慢慢吃下去,不至于饱食,却也能保证自己的气力不会过快耗尽,等到日薄西山,将皮甲贴身穿好,便渡河赶去悦红楼见柳琼儿。
“徐小哥儿,今天怎么又来了,要不要到我房里先坐一会儿?我这里可是卖身不卖艺的呦。”
“琼儿姐的话你也信,说是着这憨儿过来取信回赠给王老相公,却不让丫鬟出来打发,还叫这憨儿去她院子里——照我说啊,琼儿姐定是食髓知味,今天想着再吃上一回。我说王嬷嬷就是偏心,怎么就不验验她的身,不怕坏了我们悦红楼的名头?”
“就是啊,这个憨儿力大如牛,前年还真就在石街将一头疯牛扳倒在地,真要有什么裙带解不开,一撕不就完了——想想那力气,将双腿扛起来,不行啊,不行啦!”
徐怀将刀抱在怀里径直往里走,一干燕燕莺莺在旁言语骚扰,如若未闻。
“我知道的都说给你听了,你也答应不会再来烦我,这首词是怎么回事?”柳琼儿将房门关上,将王禀所录的那首旧词扔到徐怀的脸上,怒气冲冲,小脸气得发白。
徐心庵午后替王禀将所录词作送来,还在悦红楼掀起一阵小小的轰动,柳琼儿走到哪里都有羡慕的眼光,但她既然已知郑恢等人正处心积虑的刺杀王禀,心里哪里敢还有一丁点的洋洋得意?
之前刺客真未必会注意到她,但现在王禀差人送词作过来,还搞得淮源镇人人皆知,这踏马是嫌她命大吗?
徐心庵送词作过来,是要将她往火坑里拉,柳琼儿
怎么可能会给他好脸色?
柳琼儿心肺都快气炸了。
徐怀和衣躺到柳琼儿薰香的床褥上,感觉还真是软和,问道:“柳姑娘找唐家货栈所兑的银锭,是不是有问题?”
“要你管?”柳琼儿没好气的说道。
“这么说,就算是银锭有问题,柳姑娘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会忍气吞声下去——等到卖艺不卖身这套玩不下去,卖身接客也无所谓,有朝一日年老色衰接不了客,却还可以为虎作伥做鸨婆,又或者现在就替悦红楼拐买几个好苗子养起来等以后接班?日子嘛,熬一熬总是能过得下去的,柳姑娘你说是不是?”徐怀问道。
柳琼儿心里一惊,却像是被条毒蛇盯住非常的不自在,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徐怀的眼睛。
“柳姑娘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件事没完,我们就是捆绑在一棵树上的蚂蚱——就算我不过来叨扰柳姑娘你,柳姑娘你真就以为从此能置身事外,这事跟你全无牵涉?”徐怀问道。
“你有什么事叫我做,又或者想找我打听什么消息,我又没有说不帮你,但你有必要搞得人人皆知?”柳琼儿咬着牙,尽量将话放软,反问道,“难不成那些刺客夜里过来将我一刀刺死,对你就有好处了?”
“王老相公到现在都好好活在军寨里,也不见刺客敢过来将他一刀刺死啊,柳姑娘你担心什么呢?”徐怀笑着问道,“你放心,刺客搞那么大的动静,就注定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而我们也不会让柳姑娘轻易犯险的……”
“哼,你们真要有什么能耐,何必要用我为饵?”柳琼儿不信徐怀的鬼话,无情的戳穿他说道。
“柳姑娘这几年在淮源镇玩卖艺不卖身那一套哄得客人团团转,看来真不全是靠这张脸蛋千娇百媚啊,”徐怀说道,“不过,事已至此,柳姑娘跟我发牢骚也没有用,不如我们一起合计合计,接下来该怎么办为好……”
见徐怀一副讹上自己的样子,柳琼儿气得拿起妆奁盒子,就朝他脸砸去。
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没脾气了,可惜叫徐怀避开了。
柳琼儿气过一阵,冷静下来陡然想到一个问题,吃惊的看向徐怀问道:
“你们千方百计却要拉我一个卖笑的跳火坑,跑腿的却是连毛都没有长齐的你,而徐心庵、徐武江又不像是知情的样子,你们不会压根就没有几个人在暗中保护王老相公吧?刺客实际上是被你们虚张声势唬住了?”
徐怀盯住柳琼儿片刻,说道:“柳姑娘真是聪明,我都想给柳姑娘鼓掌了——郑恢那厮自谓枢密使蔡铤身边的谋主,竟然都远不及柳姑娘,真是可笑、可笑啊。”
徐怀没想到柳琼儿心思真是机敏,虽然她永远都不可能猜到真相是什么,但想到这么多,绝对超乎他想象了。
难怪悦红楼的漂亮姑娘不少,却没有人能争得过她去捧这卖艺不卖身的牌子。
“这有什么难猜的?西街铁铺子里铁匠徐武良,也曾随你父亲徐武宣在靖胜军当过武卒,但我前几天去找他打一把银妆刀,他色眯眯的盯我看了好一会儿,口水都快流出来,哪里像是正谋大事的样子?”柳琼儿虽然恨徐怀将她往火坑里拖,却有又忍不住些得意的说道。
徐怀盯着柳琼儿,说道:“看来柳姑娘真是一个好奇的人啊,竟然将我的身世都打听清楚了,但要说我雀儿毛有没有长出来,这点琼儿姑娘你可就搞错了。”
“你怎么一点脸都不要?”柳琼儿杏眸怒睁说道,“你说到底想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