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的事儿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皇帝登基是大事,伴随着登基的还有一件大事。
封赏!
所有人都在看着宫中,等着那位即将登基的秦王表态。
可秦王却没反应。
「下面有人说殿下刻薄。」
回到长安后,重新接手吏部的罗才忙的脚不沾地,今日才得空,寻刘擎喝茶。
「什么意思?」刘擎更忙虽然秦王没开口,可此刻却是他在统筹政事。在众人眼中,这位便是左相的不二人选。
「好茶!」罗才喝了一口茶水,「是殿下才将赏赐的?」
「嗯!你难道没有?」
「家里的老妻喜欢喝茶,这不,还没等老夫喝一口,就没了。」罗才笑道,然后放下茶杯,说道:「功高莫过于从龙,殿下登基在即,多少人眼巴巴的等着封赏呢!」
「此事还得等登基时才会公布。」
「可好歹也该放些风声出去吧!」
「怎么放?无论殿下如何封赏,总会有人不满。在这即将登基的当口,若是自己内部闹出些事来,外界怎么看?
「啧!」罗才想起了一件事,「老夫想到了开国时,那叫做一个公侯不如狗,国公满街走。当时觉着封赏太过,太轻率。此刻想来,未尝不是无奈之举。」「所以,此事不能急切。」刘擎说道:「不只是咱们内部,外面不少人也在看着。,
「这个老夫知晓,凭着北疆那一套人马没法治理大唐。老夫这阵子就在忙着挑选官吏,以供殿下任用。忙啊!忙不说,老夫还得担心自家老眼昏花,看错了人。
刘擎饶有深意的看着他,问道:「怎地,想打退堂鼓了?」
「老夫几朝元老,再待下去……」罗才苦笑,指指胡须,「大把年纪了,老夫就担心晚节不保。」
他是几朝老臣,从武皇时代就在吏部扎根,算下来也有三朝了。再加上秦王这一任,便是四朝老臣。
「罗才有心归去?」
秦王有些意外。
「是!」刘擎没敢隐瞒这事儿,「他是想把当下的吏治理顺后,便告老回乡。」「这是担心孤猜忌他吗?」秦王问道。
「他说自己在吏部多年,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是根深蒂固。」刘擎觉得罗才这话没说错,但关键在于秦王怎么看。
秦王摇头,淡淡的道:「他看低了孤。来人。」
「殿下。」秦泽上前。
「传孤的话,罗才当为吏部尚书!」
此刻他并未登基也就没有旨意,故而才是传话。
随即登基后自然会补上。
这番话传到了外面,顿时引来了一阵唏嘘。
「还是罗才?」
「是啊!就是他。」
「殿下竟然连罗才都不忌惮,那咱们还怕什么?」
秦王随手一招,便让外界的疑惑消散了。
而罗才却唯有苦笑。
「别笑,在殿下的眼中,你不可或缺。」刘擎亲自来告知罗才此事。
「吏部下面的几个官员年富力强,却都不是李泌的人,可用。」罗才说道。「殿下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让罗才好生做,以后争取做五朝元老。」「这话说的……」哪有自己诅咒自己的?罗才满头黑线。
「殿下压根就不忌惮这个。」
二人都不知晓秦王的打算。
「阿耶!」
秦王看到儿子,眼前一亮,「来,和为父一起看看奏疏。」
阿梁犹豫了一下,秦王招手,「
赶紧。」
阿梁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再过来些。」秦王拉了他一把。
怡娘进来时,便看到父子二人肩并肩坐在一起,秦王拿着奏疏给阿梁解释这件事儿内里的含义。
「……帝王就靠着奏疏知晓天下诸事,可奏疏可都是实?难道就没有弄虚作假的?定然有。这时候就需要敏锐,且谨慎。若是拿不准此事真假,可令人下去核查……」
阿梁点头。
「怡娘来了。」秦王看到怡娘,笑道:「今日拘了你小子半日,去吧!」
「是!」阿梁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了。
「是不是太早了些。」怡娘过来。
「不早。」秦王说道:「阿梁此刻正是性格渐渐成型之时,不在这个时候雕琢,过后再想纠正就晚了。
「教导就好,接触政事……」怡娘有些担心的道:「毕竟,以后就怕父子猜忌啊!」
「这话也就您敢和孤说。」秦王笑道:「先前秦泽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可却不敢说话,哈哈哈哈!」
秦泽尴尬的道:「殿下雄烈,奴婢……有些怕。」
秦王笑了笑,「父子猜忌是天家常事,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权力。在权力之前,亲情泯灭。在孤看来,这等父子,与仇人何异?」
「殿下还在壮年呢!」怡娘隐晦的道。
「子壮父老,这便是猜忌的源头。」秦王看史书大抵比所有人都多,「人活着,总得给自己寻个爱好。有人喜欢写字画画,有人喜欢游山玩水,可帝王呢?
帝王被关在深宫之中,就算后宫中全是美人儿,可也会日久生厌。
如此,唯一的爱好便是权力,便是操控天下人的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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