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君墨笑了笑:“那你怎么不用烧刀子了,拿这竹叶青来做什么?”
“竹叶青是和老友小酌时候用的,这不是正适合么?”连焱笑着拿出了两个酒盅,“还是你不把当老友?”
池君墨接过酒盅,他将酒倒进了酒盅之中,竹叶青的清香盈满了唇舌之间。池君墨眯着眼睛看着连焱:“你这一次这么好心,我还真有一些不习惯了。”
池君墨与连焱在战场上相斗多年,两人对酌的场景估计都不会出现在两人的脑中,可是现在这件事却确实发生了。仙子啊想来只能说是缘分了,而因缘却是南楚亡了。池君墨看着一身落魄的连焱,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一种辛酸与无奈,或许是战将之间的惺惺相惜,亦或者是对未来的恐惧。
“有什么不习惯的,现在你是我的上级,我是你的下属。同桌对饮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连焱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冲池君墨笑道。
池君墨轻笑了一声:“是啊。”
连焱拿起了池君墨手边的契约书,他细细看了一下笑了:“东晋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了,这样的契约你敢签么?只要你一签约,你赢了,北梁就真的成了东晋的附属了。”
池君墨苦笑一声:“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就为了六架火炮,你认为值得还是不值得呢?”
连焱沉默了,提起火炮他就会沉默。他其实是害怕这一武器的,那三十座火炮齐鸣,装备精良的船舰变成了一堆废木头,渭河上到处飘着的是人的血肉。他永远忘不了箫彧那一脸自得的微笑,更忘不了那些所谓的血性男儿在东晋大军的船下褪下了盔甲。那是一个军人的耻辱,他永远忘记不了。
连焱哑声开口:“三十座火炮齐发,我的船队就废去了一半。你说值得还是不值得,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有的东西有总比没有好。”
池君墨听到这话也不说话了,他又倒了一杯酒往自己嘴里一灌。他的眼中泛起了一丝苦痛:“你可知道那火炮的来历?”
连焱没有接话,池君墨却开始喃喃了:“那火炮是箫卿颜送给赫连姒的投名状,而火炮的设计图原来是箫卿颜的嫁妆。呵呵,千金难买早知道,我若是清楚,不做那些混事怎么会有如今两难的处境?”
连焱听到这话笑了:“这不就是报应么,你负她在先,她害你在后,谁也说不得谁。”连焱听到这话并没有愤怒,当他一切都看透了,他就明白了因果。有因有果罢了,三国一统是必然的趋势,箫卿颜也不过是顺着这个趋势推了一把。若是没有池君墨这一因,也没有后头的果子。最后的苦果由谁咽下,他这个将死之人也不在乎了。
当南楚灭亡的时候,他并没有太伤心。南楚的政权有多么糜烂他比谁都清楚,这样的政权继续存在下去也只会让更多的人受苦。连焱想明白了也就不在乎了,唯一心痛的是那八万死亡的士兵,他觉得他们的死亡并不值得,而他也没有尽到一个主帅的责任。
连焱往自己的杯中倒了一杯酒,他笑道:“就算真得了那图谱又如何,池君煜只会对你更加忌惮,不用在想了。三国帝君之中,只有赫连姒才是真正的明军,就算我恨她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个事实。”
池君墨嗤嗤一笑:“你说得对,可是我还是要赌上一把,我就不信赫连姒那个女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我池君墨堂堂八尺男儿会做不到。”连焱看着池君墨那癫狂的举止摇了摇头,这话说得当真是猖狂了,赫连姒做到的事情又有几个男人能够做到呢?不过连焱也不想这么多了,火炮是必须弄到手的,若是陪这个池君墨疯上一场能够换来他的情形,那也是极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