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道:“那么,是我违反了保安内部管理规定了吗?”
杨明又随之答道:“也没有。”
我再问:“那么,是我在领班过程中出了什么漏洞,给甲方造成了什么安全事故?”
杨明又道:“没有……”
我猛地提高了语调,质问道:“那你凭什么处罚我?”
杨明这才猛然觉醒,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我的话术套进去了……
确切地说,我的气势以及语气用的恰到好处,让他没有拒绝回答的理由。
杨明的语气明显弱化了许多:“因为你得罪了甲方领导,让付总打电话点名提到了你……”
我淡然一笑,忽然转向面对整个队伍,语重心长地道:“全队的兄弟们,我想我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一些。我跟大家一样,都是出来打工的,咱们打工者虽然挣不到几个钱,但是要有……尊严!我们虽然是公司派过来为甲方服务的,但是我们和甲方只是合作关系,不是雇佣关系,也没有任何尔尊我卑的说法。保安公司和望京各甲方单位签订的合同里讲的很明确,我们的工作只有两个字……安保。我们不是甲方领导的佣人,对于那些居高临下,把我们当佣人使唤的甲方领导,我们有权力拒绝,因为这并不违反公司和甲方之间的合约,只要我们认认真真地做好保卫工作,他们就没有理由瞧不起我们……”
一阵静谧?
我的话算是说到保安们的心坎儿里去了,作为保安,谁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是考虑自己是弱者,没人愿意拒绝甲方领导的支使,甚至是无理的使唤。在甲方那些高层心里,他们什么时候把保安当人看过?在他们眼里,保安就是些身份低微的看门狗……
而我的这番话,像是突然点醒了大家似的,保安们虽然大部分都是来自农村的青年,但是农村青年也有自己的尊严,他们受惯了甲方领导无理的使唤,敢怒不敢言,所有的委屈只能憋在心里……如今突然有人站出来说了这么一番话,无疑让大家感到心里一暖,像是突然间被注入了一股保卫尊严的动力和勇气!
于是乎,刚刚那一道道鄙视责怨的目光,瞬间转化成了一种寄托,一种崇敬。
我简短的几句话,感动了所有保安,因为我站在了群众的角度上。
而最郁闷的要属杨明了。他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在他强势的压制之下反客为主,刹那间控制住了保安们的情绪……
然而气急败坏的杨明,怎能咽下这口气?
他在心里暗暗地想:奶奶的,在理论方面本队长比不了你,但我可以用我的长处来钳制你。
那就是拳头!
但他没有马上利用,而是以‘不服从中队长管理’为名,要关我两天‘禁闭’。
……
让杨明没想到的是,当他在队前将关我禁闭的安排宣布时,我竟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而是很自嘲地说了句:“这敢情挺好,两天不用上班,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我越是镇静,杨明就越觉得心里没底儿。
他肯定在想:这个小班长在搞什么名堂,刚刚还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解,怎么一提到关禁闭,他反而爽快地答应了呢?
我被关在当初付圣依住过的那间小屋子里,由杨明指派的几个保安24小时轮班在门口守着,吃饭有人送,喝水有人倒,就连上厕所,也有人跟着。这种私自关禁闭的方式,其实属于违法行为,但是在鱼龙混杂的保安队,关禁闭也并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在这间小屋子里,我用看书的方式消遣时间,倒也觉得心情舒畅,浑身轻松。
我被派到望京中队,公司是有安排的,付总早就对杨明这个好色专横的中队长有所不信任了,我则肩负着取而代之的责任。这些,在临来前赵经理的话里可以找出答案。我不是个甘于现状的人,我喜欢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目标。我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进一步熟悉望京中队以及各个项目的特点,在中队内部培养亲信的同时,还要让这个自以为是的中队长自乱阵脚,等时机一成熟,不用付总安排,自己就能水到渠成地取而代之,成为掌管二三百人的一队之长。
我之所以很乐意地接受了杨明关自己禁闭的处理,就是想引起杨明的不安和忧虑,让他摸不清自己的行为常规。
先是给他一种震慑,而后又镇定地接受他的管制,这种行为上的突变,足以让杨明在心里琢磨半天了……
当然,这些做法也是属于无奈,既然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任务,那倒不如在保安公司里好好干一番作为,也不枉自己的一腔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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