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去拼搏;
如果是贫困的中老年,给他以低保,起码可以让他晚年有所保障;
但如果是那些在抗战中曾经为这个民族慷慨赴死,而今却又饱受现实摧残的老兵,该给他们以什么,才能安慰他们那颗苍老而又饱经创伤的内心及灵魂?
当这个国家的年轻人为各路明星而狂热的时候,有人在老兵的面前为他们鞠上一躬,哪怕是为他们敬一个礼吗?
抗战胜利的那一年是1945年,距今已经过去了五十八年,即便是在1945年出生的人,如今也都已经是58岁的老年人了,更何况那些在1937年到1945年间,曾经扛着大刀土枪为这个民族奋勇抵抗外敌的人。
哪怕十八岁就扛起枪上战场,到现在也至少七八十岁了……
一想到这里,李牧的心里忽然如刀割一般,不知道参加过抗战的老兵,现在存活的人还有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往后的每一天,老兵只会少,再不会增加。
终有一天,所有参加过抗战的老兵都会去世,到那个时候,再没人能亲口给他人讲述当年的历史,当年他们是怎么在十几岁的年纪就扛起枪冲上战场;当年他们是怎么用血肉之躯,抵挡侵略者的坦克大炮;当年他们是用什么样的赴死精神,前仆后继的为这个民族抛头颅洒热血……
再想到那些仅存的人,此刻可能正在乡村的窝棚里苟延残喘、也可能正在城市的垃圾堆旁捡拾着别人遗弃的瓶瓶罐罐艰难过活,李牧便觉得心头仿若压了一座泰山,久久喘不过气来。
李牧暂时告辞了两位老兵和陈纳德先生的女儿,一个人来到酒店消防楼梯的拐角处,点燃了一支香烟。
在这一刻,李牧觉得自己真的要做点什么,拍一部电影只是为他们正名,让他们的历史公布于众,但对那些正在遭受生活苦难的老兵来说,这样的电影对他们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如果让他们在窝棚里、在垃圾堆旁看到了这样的电影,想必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更痛苦的事情。
于是,李牧掏出手机,想给国内打一个电话,想吩咐一个合适的人,去帮自己走遍全国,去统计到底还有多少幸存至今的抗战老兵,去看看这些老兵现在过的怎么样,有多少人在苦难中挣扎,以及他们都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但是拿着手机,足足用了一根烟的功夫,李牧也没把电话打出去。
太难。
老兵太少,如同散落在海洋中的黑珍珠,想把他们都找出来,这个工作量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事情,必须要建立一套完整的系统,并且建立起能够完善运行这套系统的硬件平台。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软硬件兼备的大工程,只开发软件,如果硬件平台带不起来也是白搭,但是如果硬件平台没问题,软件不够科学合理,那么整套系统运行起来的效率就会变得非常低。
这样的事情,交给任何一个人都很难做到,除非自己来主导,所以这种情况下,也就自然没了打电话的必要。
李牧轻叹一声,用烟头点燃另一支烟,然后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捻灭,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声音:“无所不能的李牧这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李牧下意识的回头,见蔚澜正站在身后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惊讶的说:“你走路都没有一点声音啊?”
“是你没听见吧。”蔚澜脸上的微笑看起来有些姐姐对弟弟的宠溺,却也带着几分心疼,伸手摸了摸李牧的脸,柔声道:“是不是听两位老飞虎队员说完那些历史,你心里有点喘不过气来?”
李牧点点头:“压得慌。”
蔚澜宽慰道:“其实你没必要感觉这么沉重,你看他们都这么长寿,而且现在都过得很好,这是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李牧深深叹了一声,道:“你看到他们两个过得很好,觉得很欣慰,可是我想的是咱们国内和他们一样现存的老兵,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虽然大部分可能都有政府在照顾,但国家这么大,一定会有些老兵被遗漏,很可能城市中某个沿街乞讨的老人,就是曾经扛枪上过战场的老兵,想到他们,总觉得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蔚澜看着李牧凝重的表情,忍不住上前轻轻把他抱住,将脸贴在他的肩头,在他耳边说道:“亲爱的,这种事情尽量别往深了去想,想深了就太沉重了,我怕你会因为这些沉重的历史增加过多的心理负担……”
李牧说:“可是我的眼前,总是有一群孤苦伶仃、老无所依的老人面孔飞舞萦绕着,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