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挑拨人心顽弄手段之恶,当真罄竹难书!”
甚么叫形势所逼?
这分明又在往隆安帝心头扎刺!
说林如海等今日所为,是在逼宫。
当然,其实也的确是在逼宫。
但林如海此刻硬生生的将这种说法又钉死回去,他都病成这般模样,逼宫所为何事?
难道是为了林家满门富贵?林家除了他,一个小妾,一个尚未出生的婴孩,还有甚么满门?
所以,无人可罪他逼宫。
眼看着韩彬、韩琮、李晗、张谷步步入内,荆朝云再无话可说。
今岁也逾七十,万般雄心壮志,还残存几何?
“罪臣别无所求,愿尽辞官爵,告老还乡。望皇上看在臣历三朝相二帝,略有苦劳的份上,成全罪臣。”
“不可,妖言祸国,当诛!”
“除恶务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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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不得!”
又是林如海挑头,必要绝了荆朝云的生路。
荆朝云见隆安帝一言不发,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道:“皇上,今日彼辈能逼宫杀老臣,来日就能逼宫皇上。便是皇上在时他们不敢,等后继之君登基,也不过一傀儡尔!”
韩彬冷冷道:“如海说的没错,你果然是官场妖邪!到了这个地步,仍不忘离间君臣关系,想种祸社稷。也罢,让你死个明白。便在昨日,我等刚刚定好军机内阁的规矩,准备今日承奏天子。大学士四年一任,每人不得连任超过两任。又年岁逾七十者,身体病弱者,皆不可连任,以免耽搁国事。所以,老夫连任不得,如海连任不得。如今四年已去一半,我等顶多在位二年。
荆朝云,如何,你可死之瞑目否?”
荆朝云震惊的看着韩彬道:“你们就不怕人亡政息?”
林如海淡淡道:“若靠我等老死于官位上,才能勉力维持住新政,那又有何意义?荆朝云,你这类人,永远不懂我辈开辟新政之心。本官尝闻你素来以张子四言自勉,如今看来,横渠先生的四言,你怕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韩琮亦道:“若无煌煌磊落之胸襟,又如何能当国之大政?荆朝云,就凭这一点,你该杀!”
“带下去罢。”
隆安帝不想再听这些了,微微摆了摆手,让人将荆朝云带走。
荆朝云也不再哭求甚么,起身与隆安帝躬身一揖后,由内侍押出龙舟。
等荆朝云走后,韩彬一只手指向龙舟外,道:“皇上,你且听!”
隆安帝闻言,淡漠的脸上一双清冷的眼睛看了过来,顺着韩彬的手眺望向龙舟外,甚么也没看到。
尹后却忽然神情一变,凤眸明亮道:“皇上,你听外面的动静……”
隆安帝这才侧耳倾听……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道道山呼声传进耳中,并且声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浩荡。
隆安帝的神情渐渐解冻,被逼宫的震怒化解了稍许,他看向韩彬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韩彬看向林如海,道:“你操持的,你来说。”
林如海咳嗽了两声后,淡淡道:“皇上,士林里虽然被何振之流操持着,但他们却操控不了民意。如今京城百万民众都知道,是皇上以龙体挡下昊天上帝降下的灾劫,使得神京都城百万黎庶未在地龙翻身下化为齑粉。
此非臣一人之言,神京城内外七十二座寺庙和一百零八道观的主持,都自神佛处得知此事。
另外,受灾百姓身上穿着的新衣,都是出自天家内库,是皇上在从昏迷中醒来第一件过问的事。还有散发下去的粮米,以及兵马司、步军统领衙门等帮助受灾百姓起新屋,皆是出自圣意。
如此圣君,如此仁君,百姓们岂能不爱?
皇上,此刻无数百姓在寺庙、道观中为皇上祈福,皇城外此刻聚集十万百姓,向上天祷告,我大燕圣君,合该早日康复龙体!
自国朝鼎定以来,从高祖皇帝至皇上,四代帝王中,今以皇上声望最隆!
此事还会随邸报传遍天下。
皇上,咳,这世上,绝无人再能动摇皇上皇权分毫!
咳,咳咳咳……
荆朝云、何振等跳梁小丑,枉费心机!
臣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罢,叩倒在地。
韩彬等人亦纷纷拜倒,尹后随之拜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遥遥传来的十万百姓之山呼声,看着地上皇后、宰辅们的跪拜,隆安帝心中的坚冰,终有了融化之兆。
他最担忧的,不就是皇权不稳么?果真有如此崇高之威望,谁又能威胁皇权?
他眸光隐隐波动,叫起道:“都起来罢,朕知诸卿心意,领受了。”
察觉出隆安帝发生的微妙变化,尹后凤眸微微眯了眯后,含笑起身。
韩彬等也纷纷起身,面上都轻松了些。
直到,一众人发现,林如海清瘦的身体,仍跪伏在那,一动不动。
见此,隆安帝心头猛地一沉,侧过脸看向林如海,张了张口,第二次才发出声音来:“林爱卿,平身罢。”
韩彬等也变了面色,韩彬看着林如海,抿了抿嘴,道:“如海,皇上叫起了……如海!”
韩琮一步上前,躬身去扶,可哪里还扶得起,只一碰,林如海清瘦的身躯就倒向一旁,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面上,双目紧闭。
韩琮颤着手,至林如海鼻下探了探,发现已没了鼻息,登时落下泪来,哽咽喊了声:“林相啊!”
“爱卿!”
“如海!”
“林相!”
“太医!!!”
……
PS:本书无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