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干,多除匪恶,保境安民。不要怕苦,多练兵,年后调你回京。”
牛城闻言立时站的笔直,肃声应道:“是!”
贾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罢,我不在此地多留,身上差事要紧,没有空闲功夫,不然到了你的地盘,怎样也该叨扰一杯好酒。”
牛城笑道:“等国公爷回程时,路过济宁府务必停一停,卑职请您吃酒!”
“好!”
得了允诺后,牛城退下,贾蔷同岳之象道:“把三娘旧部统领好,带上船。”
岳之象应下,贾蔷则同闫三娘笑道:“随我去见见老太太和夫人罢?”
闫三娘闻言,眼睛里都流露出惊恐神色,慌张道:“啊?见……见……”
这一刻,她满脸都写着自惭形秽的自卑自鄙。
闫三娘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可越是知道高门大户里的那些规矩,她越知道,自己和那片世界是如何的格格不入。
她曾鄙夷过朱门里的妇人,以为她们可怜,却没想到,她有一日会担忧自己不配……
贾蔷见她如此慌张,轻声笑道:“就是先拜会一二,你放心,都很好说话。”
这种事,可听不得男人的。
闫三娘回头看向人群中一个形容温婉的妇人,那中年妇人含笑上前,眼中有担忧,也有祝福,她上前与贾蔷见礼,贾蔷知此人多半是闫三娘的母亲,让开此礼,拱手道:“可是闫夫人当面?”
三娘母亲温婉一笑,随即担忧道:“不敢,正是民妇。国公爷,三娘她打小随四海王……随她父亲出海,针黹女红不通,大家子里的礼数也不明白。你看是不是寻个嬷嬷,教诲她一段时日后,再去给太夫人请安?”
贾蔷呵呵笑道:“夫人多虑了,我家里不止有一个女海盗,还有一个江湖绿林女帮主。对她,我也不曾以俗礼约束着。她好江湖事,我就仍许她在江湖上待着。令嫒,三娘是个坚韧果勇,纯孝担当的好姑娘。在那样艰难的时候,她能果断扛起四海王的大旗,连我这样的须眉男儿都钦佩她。又怎会将她圈在府里,将她束缚起来?日后,国公府名下的船队,将由她来执掌。四海王的女儿,自然应当纵横四海,自由自在。”
三娘母亲颜氏闻言,惊喜莫名之余,又有些凌乱。
她是乡绅士族家里的小姐,因缘巧合下嫁与闫平为妻,对于高门大户里的规矩,她多少知道些。
但如贾蔷这般的,却是闻所未闻过。
岳之象在一旁温声笑道:“夫人莫忧,国公爷奇才天纵,又有囊括四海之胸怀。世俗繁文缛节于他而言,只作等闲。国公爷洁身自好,从不去秦楼楚馆。九大姓和扬州盐商多少巨富之门,想送女入国公府侍奉国公,都被婉拒。三娘这丫头能有此福分,全凭她自己的品性好,忠贞纯孝,又勇武果敢。如今我为她义父,敢于夫人面前打包票,三娘将来一定一生幸福圆满。”
颜氏闻言,又见贾蔷颔首微笑,登时觉得越看越顺眼,红着眼连连点头道:“好,好!都是三娘的福气,她必会好好听话的。”
四海王的女儿,原本不该与人为妾。
可四海部如今都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且根底上不过是海盗,能嫁入国公府这样的顶级高门为妾,绝对算得上是福分了。
贾蔷微笑道:“这样罢,先送你们上船,我再寻两个教养嬷嬷,教教三娘一些见人的礼数,等到了下一地,兰陵码头时,再过去见见太夫人。大概也就是明天中午的时候……”
听他如此宽容,颜氏愈发高兴放心,连连称谢,闫三娘看向贾蔷的目光,简直都快融化了……
一行人再无话,一道折返回船。
到了船上,自有亲兵安排男丁,嬷嬷们指引女眷落脚。
贾蔷打发了两个老成嬷嬷,去教闫三娘礼数,由颜氏作陪,而他则和岳之象一道,往船舱底部的一间密室而去。
进门后,就看到一位做寻常江湖人扮相的中年男子坐在那,贾蔷微笑拱手道:“谢叔,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此乔装打扮之人,正是定城侯府世袭一等子,今任提督山东大营大将军谢鲸。
手握四万雄兵,坐镇山东!
……
船只已开。
后船三楼上,黛玉、子瑜并诸姊妹上楼后,就是好一阵热闹。
凤姐儿抱着黛玉眼泪都快下来了,控诉道:“你们背着我,顽出花儿来了!就让我们在后面瞅着,你们晚上放那些烟花。黑了心了,绝对黑了心了!”
黛玉笑的不得了,推开她道:“那又不是给你放的,你不忿甚么,我都没不忿呢。”
凤姐儿听这话奇了,道:“这话倒说的有意思,不是给你们放的?”
黛玉拉着子瑜的手,笑道:“那是给子瑜姐姐放的,娶亲时委屈人家了,这会儿补上。你在后面瞧见了都是在沾光,还有甚么不知足的。”
姊妹们大笑,贾母也笑道:“可听见了,往后少埋怨我!”看了圈后又问道:“蔷哥儿呢,怎不见他?船都开了……”
黛玉等皆不解,让人去问。
一直站在窗边的姜英却忽然开口道:“并未上这船,方才在码头上见了许多人,带着他们上了前船。”
众人:“……”
一直站在角落默默无声的宝玉,也淡漠的看了眼姜英。
凤姐儿却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宝玉,有心夸一句他今日抹额上的翡翠颜色真绿,不过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