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闻言大怒:“狗奴才!瞎了眼了,母后脸上的血难道是假的?你这狗才若以为凭此就能糊弄过去,却是痴心妄想!母后出丁点差池,本王必取你项上狗头!”
牧笛眼睛眯了眯后,道:“大皇子息怒!娘娘脸上的血不是娘娘的,王爷请稍后……”说着转身同抱着尹后的诸嬷嬷昭容等道:“你们速去请太医来,为娘娘诊治!取干净的大氅、热水,在皇庭搭起帐子来,还有暖炉……”
牧笛一连串的命令吩咐下去后,方回过头来同李景道:“不幸中的万幸,娘娘为宁国公所救,娘娘脸上的血,也都是宁国公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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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蔷?”
李景皱了皱眉。
李暄这才回过神来,大声问道:“贾蔷呢?贾蔷哪去了?”
牧笛指了指横梁旁边一昏迷不醒之人,叹道:“宁国公用自己的身子卡在横梁下,为娘娘撑起了一线生机。若非如此,娘娘恐怕就……”
李暄手脚并用爬到贾蔷跟前,见其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颤着手探了探鼻息,似乎也没探出甚么来,不由又大哭道:“贾蔷!贾蔷啊!你球攮的,怎么就死了!贾蔷,贾蔷啊!”
一边哭喊,一边握拳打贾蔷的胸口。
连打三下后,贾蔷忽地一下坐起,“咳咳咳”的发出一阵咳嗽声,呕出一大口淤血,又起身趴在那,大口咳嗽起来。
“贾……贾蔷,你没死?!”
李暄有些懵,看了看周围,内侍们又挖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来,再回过头来看贾蔷,虽然满脸狼狈,但好像的确不似那些尸体那样……
贾蔷咳嗽了好一阵后,长出了口气,道:“本来没死,还剩一口气,刚才差点被你活活锤死了。”
“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
若是方才李暄在连续扒出十八具尸体时心是碎成玻璃渣的,那么此刻,他又觉得是如此幸运之人。
贾蔷见他高兴成这样,也是笑了笑,天家这样的地方,能出这样一个奇葩,当真不容易……不过他还是举了举红肿流血的手臂,道:“王爷先别急着乐,快去帮我寻个太医来瞧瞧,包扎包扎。”
若是在这个时代感染了,不是闹着顽的。
李暄一迭声应下后,催促牧笛道:“还不快去寻太医来!”
李景却淡淡道:“急甚么?太医这会儿都在父皇那里,等父皇用罢,再派人来也不迟。”
说罢,转身离去。
对李景而言,贾蔷一个臣子去救皇后,原是天经地义的事。
便是舍命相救,也不过是本分。
李景这般作态,倒让李暄很是不好意思,道:“别急,等太医来给母后瞧过就给你看。母后伤势不重……贾蔷,这次多亏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对了,你当时是怎么保护母后的?”
贾蔷摇了摇头,道:“拼死为之罢了,没甚好说的。走,去看看娘娘。”
……
凤帐已经搭起,内设熏笼火盆。
地上铺了地毯,设了软榻。
贾蔷、李暄进来时,尹后已经被人重新梳洗干净,换了新衣,静静的躺在那榻上。
两个太医先后进行诊脉后,都确定无甚大事只需静养数日即可,李景、李暄彻底放下心后,李景就折返大明宫。
贾蔷一边由两个太医清洗手臂,上药裹纱,一边问李暄道:“皇上那边估计出了差池,王爷不去瞧瞧?”
李暄摇了摇头道:“且等母后醒来。父皇那边若出了大事,动静早就大了。唉,真是多灾多难呐。贾蔷,你说怎一天到晚那么多事,没个太平时候。外面到处天灾大旱,如今京城又来这么一出。韩半山这一回日子难熬了……”
贾蔷摇头道:“大燕又不是宋朝,出了天变宰相就要去职。大燕这么大,王爷又贵为皇子,听说这样的事自然就多些。若是小家小户子弟,怕是过一辈子也感觉不到大灾大难。没事的,只要皇上和娘娘二圣无忧,天就塌不下来。”
“娘娘,娘娘您醒了!”
牧笛的声音传来,李暄霍然起身,两名太医也刚好将贾蔷双臂包扎好,折身去探看尹后。
尹后却摆摆手,让他们退下后,绝美的容颜上凤眸侧转,目光落在了贾蔷面上……
……
大明宫。
林如海乘轿进宫,看到养心殿惨况后倒吸一口凉气。
得知贾蔷救了尹后,并已无忧,就不再关注。
韩彬将他的一番布置说罢,面色惨白,叮嘱道:“如海,老夫也受了不轻的伤,这会儿怕是无力支撑朝局,武英殿内,你仅次于老夫,此刻你要暂时支撑起局势来。你莫要推辞,且思量思量,老夫这番安排,可有甚么疏漏没有。此刻,丝毫都乱不得!”
林如海自然知道眼下不是谦让的时候,也不会那样虚伪,思量片刻后,轻声问道:“元辅,其他事都十分周到。只一事……”
韩彬忙问道:“甚么事?”
林如海看着韩彬道:“九华宫那边,可加派了人手护卫周全?”
韩彬闻言,面色陡然大变,站起身来大声道:“来人!立刻派人去九华宫,务必保证任何屑小,不得接近谋害太后娘娘!”
这一刻,若是太后站出来,那才是泼天祸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