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平日里吃用都快让你包圆儿了,也难为你就这样入她老人家的眼缘。本宫送多了,她也让浩哥儿还回来,还白落一通不是。倒是你,怎么孝敬她老人家都收着。既然如此,你就好生孝敬着罢。”
贾蔷有些得意的瞥了眼李暄,道:“那自然,臣原是纯孝之人,不是那等借花献佛之流可比。”
李暄暴怒,就要抓打贾蔷,正这时,却见凤藻宫总管太监牧笛匆匆进来,躬身道:“娘娘,戴权戴公公求见。”
尹后闻言凤眸微微一眯,笑道:“必是皇上有事,快请进来罢。”
牧笛躬身退了出去,未几,引着戴权进来。
戴权进殿后,先跪下与尹皇后见礼,尹后笑道:“起来罢,你也算是稀客了。”
戴权闻言唬的面色都不大自在了,赔笑道:“娘娘说笑了,奴婢不过是皇上身边的奴才,是皇上和娘娘的一条老狗,哪里敢称客?”
尹后呵呵笑了笑,道:“你能将皇上服侍的稳妥,原就该受到尊敬。上回李暄和贾蔷混闹,你别往心里去。他们两个混帐,早早晚晚少不得一顿好打,便是皇上不发作,本宫也要发作一回。到时候,再为你出气。”
戴权听的直心颤,磕头道:“娘娘这话奴婢如何承受得起?原是下面人做差了事,不能全怪王爷和国公爷,且奴婢也早忘了那一遭了……”
说着,额头冷汗都有些往外冒。
敢情李暄那小骨头动辄给人磕头是有来处的……
尹后点点头,见他面色有些发白,便一笑了之了,道:“可是皇上有甚么事吩咐?”
戴权赔着笑脸,将云妃孕吐严重,想吃黄瓜一事说了遍,最后道:“皇上也派人去了贾家,结果着实没了。听说娘娘这还有些,就让奴婢过来先取些……”
李暄闻言登时沉下脸来,就要开口,却被尹后用严厉的目光制止了。
尹后笑道:“好说……牧笛,看看膳房还有多少?都包了去,送到储秀宫去。”
牧笛闻言小声道:“娘娘,您近来胃口也不大好,昨儿还让郡主进宫瞧了瞧,这两日也就吃了些宁国公府的黄瓜。若是都送去了……”
“本宫的话,你听不明白么?”
尹后好奇问了句。
牧笛登时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
戴权赔笑道:“娘娘,奴婢告退了……”
尹后微笑颔首,戴权心里踏实了些,正要离去,忽见贾蔷变了面色,指着李暄厉声道:“跟你说过多少回,要做个好人,偏你不听。你将黄瓜都摘完了,还劳戴总管亲自跑一趟,累坏了戴内相,你负的起这个责么?”
说罢,用力推了李暄一下。
李暄大怒,道:“你球攮的不知道多种些,倒赖爷?你若多种些,人家内相大人能巴巴的跑这一回?”
戴权冷汗都下来了,这两个忘八打生打死没关系,可怎么把他给牵扯进去了。
明知道两人要弄鬼,却还是不得不拦在中间,开口赔笑道:“王爷,国公爷,千错万错都是奴……”
“啪!”
话没说完,贾蔷伸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的老脸上,戴权都懵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贾蔷,不明白他为何敢打他……
贾蔷指着李暄厉声道:“你还要脸不要脸,我的东西就是我的!我能给你,但你不能抢!”说着,伸手要去抓打李暄。
“砰!”
一脚踹在戴权腰间,这老太监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李暄收脚骂道:“放屁!不就是几根破黄瓜,爷还用抢……戴总管,你老在中间掺和甚么?快一边儿去,看爷今儿不打死这个忘八!”
说着,又一步上前一脚踩在戴权的裤裆处……
“嗷……呜!!”
戴权练武出身,先前的巴掌和踹在腰上的那下都不算甚么,可李暄这一脚就要了亲命了。
太监的确要去了命根子,可是还是留了节作撒尿用的……
这一节儿就太重要,也太脆弱了。
以戴权当了一辈子奴才磨砺出唾面自干的坚韧心性,这一刻也忍不住如一只伸长脖颈的癞蛤蟆,惨叫起来。
当贾蔷更上前一步,将脚对准戴权的脖颈准备踩下去时,就听尹后惊怒的喝声:“贾蔷住手!!”
“你们两个混帐,给本宫跪在那,等着发落罢!”
尹后凤颜凛然,方才简直让她没有反应的时间,这二人就来了这么一场大戏。
若不是她喊的及时,这两个混帐就要闯出大祸了!
尹后既恼火,但心里更多的却是流淌着的感动。
一篮黄瓜原不算甚么,若是储秀宫派人来求,尹后怎会不给?
可偏偏,内廷宫妃越过皇后,跑去皇上那相求,这又将尹后这个六宫之主放在何处?
纵是隆安帝日理万机,心知尹后不会计较这些,可外人又如何看?
东西尹后自然要给,可若就这样给了,往后储秀宫怕就要真正轻狂起来了。
一旦来日诞下皇子……
许多事,就真有可能发生变化。
对于枕边人,尹后再了解不过。
隆安帝的确重亲情,也重夫妻之义,但所有的这些,都远远无法和大燕江山皇权稳固相提并论。
果真有一日,她这位皇后成了隆安帝认为的阻碍皇权安稳之人,那就绝无幸理。
二皇子、三皇子这样的亲生骨肉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妻子……
这就是天家!
而贾蔷、李暄的一番作为,却是为她挽回了体面,又不会影响到她的超然形象……
当然,感动完了,尹后也恼火,毕竟还要替他们收拾此事手尾。
两人不管不顾的替她出了口气,到头来还得她出面,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尹后狠狠瞪了二人一眼,如若未闻下面的惨叫声,先让牧笛派人将黄瓜送去了储秀宫,又让人送了尹子瑜出宫,这才让人将戴权抬去牧笛的住处,请了老供奉来看过。
最后,也不知牧笛和戴权谈了甚么,总之,事后戴权告了病假。
说辞就是按照贾蔷、李暄吵架时的说辞……
而这一夜,贾蔷、李暄彻夜未眠,负责将大明宫养心殿前的庭院清扫擦洗干净,不能留下一片灰尘,一片枯叶……
这一夜,贾蔷、李暄却破天荒的安静没有打闹,连吵嘴也无,在养心殿前未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察觉到这一点后,隆安帝在殿内蹙起了眉头,心中神思复杂……
今日,确实出了个昏招。
戴权那个狗才误朕!
皇后贤德之名,朝野皆闻。
清流中多有狗胆包天非议天子的,尤其是新政以来,暗中抨击朝廷和皇帝者,不计其数。
可是,却从无人骂过皇后。
今日因关心储秀宫那边的情况,又以为不过是些口舌解馋之物,所以未深思。
这会儿想来,却是有些不妥,落了皇后体面了。
此事若发酵起来传了出去,绝非好事。
“去,将那两个混帐叫进来。”
隆安帝对身旁代职的太监,一位较年轻的公公沉声说道。
太监忙躬身领命,前往皇庭传召。
“王爷,国公爷,皇上要见你们。”
贾蔷正在专心扫地,闻声抬眼看去,“哟”了声,笑道:“熊公公,倒是有日子不见了,我还以为你被戴权那老阴狗给害了。”
熊公公冷汗都下来了,强笑道:“国公爷说笑了,并无此事。”
李暄将扫帚放在一旁,同贾蔷道:“你和他扯甚么臊,都是戴老狗的徒子徒孙,没一个好人。走吧,看看父皇息怒了没有……上回你说的那词儿叫甚么来着……对了,坑爹!贾蔷,这回你可坑死爹了!”
说罢,摇头叹息的往养心殿殿门方向行去。
贾蔷低声笑骂了声后,拍了拍熊公公的肩头,一道跟上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