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得赶紧打发走一个,不然还不闹开锅了?”
未几尹子瑜背着药箱,清清爽爽的走来,与贾蔷笑了笑,又作别尹家太夫人、秦氏、孙氏后,就要告辞。
李暄却拦下,尹家太夫人皱眉道:“小五!眼下不是闹着顽的时候……”
李暄笑道:“没闹……正巧前儿我得了份八两老参。俗话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这八两老参最适合吊命。子瑜是我亲表妹,我不能看着她砸了金字招牌。算了,虽然瞧着某人的狗脸厌烦,可看在子瑜的面上,宝参送你了。”
说着,从宽绰的袖兜里拿出一个锦盒,送给了尹子瑜。
尹子瑜也不客气,接过了手。
贾蔷看着尹子瑜感动道:“都是你的功劳,和旁人无关。”
尹子瑜见李暄脑袋快冒烟儿了,笑了笑后,随贾蔷一道离去。
……
荣府,荣庆堂。
贾母已被送回东暖阁,尹子瑜在内为其诊治,宝钗为其女官,因此负责在里面打下手。
余者皆在堂上静静等候,气氛沉闷。
未几,林之孝家的来报,后廊下的芸二爷来了。
贾蔷道:“叫进来罢。”
林之孝家的迟疑道:“这一屋子姑娘……”
贾蔷摇头道:“贾芸和宝玉、贾环有甚么分别?都是自家血脉。”
林之孝家的闻言不敢多言,出去领人。
片刻后,贾芸进门,却是头也不敢抬起一下,与贾蔷道:“国公爷,寿材已经预备好了……”
不料话音刚落,一直啼哭的宝玉却在此时炸了锅,霍然起身圆脸都狰狞了,怒道:“是谁做了棺材?是谁做了棺材?拉出去打死,拉出去打死!”
诸姊妹们都唬了一跳,有的惊吓的哭出声来。
贾蔷与贾芸点了点头,让他去忙后,转过头来目光清冷的看着宝玉。
原本癫狂到歇斯底里的宝玉,在贾蔷的凝视下,一点点安静下来,然后开始抽噎哭泣……
气氛越来越压抑,眼瞧着宝玉脸色愈发苍白,黛玉小声同贾蔷道:“罢了,仔细里面老太太听了去……回头再理论。”
宝玉:“……”
贾蔷点了点头,方不再理会宝玉,回头同凤姐儿道:“让厨房准备好绿豆糕,将清茶沏好。”
凤姐儿强笑道:“早就让人备好了。”
贾蔷点了点头,看着一大家子都悲伤不已,淡淡道:“倒也不必如此,老太太这一辈子,前面大半在享福受用,这几年呢,虽说为了家里那些破烂事伤透了心,也操碎了心,临了临了,仍放心不下宝玉。可是,贾家从家道中落衰败,再到今日的兴旺,她也是欣慰的。老太太果真再活三十年,说不得还要担忧宝玉儿孙的事,吃苦受累。所以,大可不必如此悲戚。”
探春落泪道:“话虽如此,可老太太就是家里的大树,一直庇佑疼爱着我们。如今忽地急症成这样,我等又怎忍心?”
贾蔷摇头道:“除了四姑姑外,一个个的都大了,也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了。如果我们都已经长大了,还要亲长如此操劳,那我们长大又有甚么意义呢?她能轻快些也好。”
宝玉:“……”
还是凤姐儿瞧见气氛愈发沉闷,强笑道:“都别往坏处想,老祖宗甚么样的福气?这才到哪儿?且人家郡主是常进宫里给后妃瞧身子骨的,医术极高明,有她在,再不会有事。”
李纨亦强笑道:“是这个道理……”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看到尹子瑜从暖阁出来,额前鬓发都有些被汗打湿。
宝钗背着个药箱走在后面,面上带着些微笑。
一众贾家姊妹忙上前,或斟茶,或送绿豆糕。
尹子瑜却不忙,走到设好笔墨的几边,落笔成书,写罢交给一旁的贾蔷。
贾蔷诵道:“已用针法活血通脉,以宝参弥补血气,暂可无忧。”
诸姊妹们皆大喜,薛姨妈到底老成些,悄声问道:“可知道,还有几年光景?”
尹子瑜倒没甚么隐瞒的,落笔书道:“好生将养,总还有二三年的时间。”
……
东府,宁安堂。
贾蔷得闻贾母安稳了后,让黛玉、宝钗并诸贾家姊妹引着尹子瑜去园子里顽,他则往东府来见客。
“子仪,你倒是有魄力。”
看着神情中未有多少落寞的董川,贾蔷笑言道。
董川摇头道:“原是应分之事。”说着,将家中事简略说了遍,最后拱手道:“国公爷,宣府一战,在下受恩惠良多。且即便不谈这些,我亦愿追随国公爷,伏波海疆,建功立业,方不负平生之志!”
贾蔷看了董川片刻后,颔首道:“好!那我就闲话少叙,直入正题。子仪,如今我总理海疆之事,李子升为了打发我,新给我开了一座衙门。除此之外,将无一人,兵无一个,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没有。你可以先住在衙门里,不过伺候的人要自己找。另外,我目前还没精力去搭建草台班子,就由你,暂领个副将之职,替我招些人手进来。不过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你的名义,发海师衙门公文将东洋、南洋水师游击以上的将校,悉数招入都中述职。借故抗拒不至者,当即罢免,将位由其副将接任。”
“是,谨遵国公鈞旨!”
……
待董川走后,贾蔷匆匆折返大观园。
打听了众人正在游园,忙跟上前去。
远远的,就看到黛玉正和尹子瑜站在栊翠庵外半山梅花下,说笑着甚么……
一时间,贾蔷犹豫起来,觉得这会儿回来似乎不是一个好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