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一筹。半山公任两江总督前,贾雨村任金陵知府时,四大家族就已经开始得势。半山公在时,他们还收敛一些。半山公走后,甄家又一倒,江南便成了四大家族的天下。各州府衙门碍于林相爷和宁侯的威名,敢怒不敢言!若非采生折割一案太伤天和,便是本官也不敢说甚么。宁侯……”
“好了好了,别说了!”
贾蔷脸色吓人,摆手打断了吴知县的话语,让吴知县面色一白,眼中激愤荡起。
继而就听贾蔷大骂道:“那群忘八,本以为分了宗,就划清界限了,没想到,作死到这个地步!还有漕帮……来人,去告诉漕帮丁皓,三日后本侯在金陵宁国府等他一个交代。三日后没交代,恶贯满盈之辈走脱一个,本侯拿他丁家父子的脑袋去顶!”
又转头看向吴知县道:“你可知苏州城内,眼下有没有现成的罪证?吴大人,此事本侯保证一查到底。不管是姓贾还是姓王、姓史、姓薛,凡是牵扯其中的,最轻也要打入诏狱,流放三千里!若是查出此案背后主使是他们,本侯诛他们满门!”
吴知县闻言,激动道:“有,有!就在阊门外十里街!”
……
“封姨,你先前说你家在哪里?”
贾蔷回到内宅后,见女孩子们都已经换好了儒裳,一个个嘻嘻哈哈的“兄台”“贤弟”的顽笑,他则问角落里站着的封氏。
封氏忙赔笑道:“阊门外有个十里街,街内有个仁清巷,巷内有个古庙,名叫葫芦庙。前些年起了场大火烧没了,不过听说后来又修复了……”
贾蔷点点头,面色却微微有些迟疑。
黛玉本在旁边与探春说笑,余光却一直留意这边,瞧出贾蔷面色不对,就走过来问道:“怎么呢?”
贾蔷轻声道:“有一桩大案子,歹人拐了别人家孩子,折磨的不成模样,就在十里街那边,我想着大家顺道一起过去瞧瞧,也算长长见识,又怕你们心里吃不住惨样,晚上做噩梦……”
黛玉闻言一惊,随即坚定的点头道:“去瞧瞧,也给小丫头子们提个醒。往后越来越淘气,早晚让花子拍了去。”
另有一重心思她没说出口,她也想让家里一些整日自叹命运凄苦之人,看看世间真正的疾苦。
放二年前,她绝不会这样想。
那会儿她觉着自己便是人间至苦者……
而正是因为跳出了这个内心自苦的牢笼,黛玉才觉得,更应该让家里人多看看人间疾苦。
将她们的心思从孤冷黑暗中开拓出来,往后家里才会更好。
贾蔷笑道:“好,既然当家的下了决定,那就都去!”
“呸!”
“一会儿去香菱故居瞧瞧,晚上乘船去寒山寺!”
见女孩子们都围了过来,贾蔷宣告道。
探春、湘云、宝琴、可卿等读过书的女孩子们闻言,登时雀跃欢呼起来。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这千古风流之诗《枫桥夜泊》中的枫桥,便在阊门外……
……
苏州城,阊门。
十里街。
“梅花糕,梅花糕,甜而不腻的梅花糕!”
“太史饼,太史饼,司马公的太史饼喽!”
“大麻糕,大麻糕,长乐社的大麻糕!”
苏州府不愧为天下第一流的红尘繁胜地,贾家的马车队伍平均每走五十步,多半会停下来,婆子们下去大买特买一番,送给马车上的吃货们。
贾蔷骑马在外,都能感受到马车内的喜悦和快乐。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犯愁,往后她们还能在园子里待得住么……
贾家这做派,让在前面带路的嘉定县令吴伟心里颇有些不安。
怪道官场上传闻,这位在御前红到发紫,圣眷几与皇子平齐的少年得志权贵,和那位五皇子王爷都属荒唐不靠谱之人。
方才在前厅看着还大义凛然,威怒惊人。
这才多大点功夫,好似就把正经事给忘了……
一路走走停停,好在终于将车里人都喂饱了,队伍速度终于恢复,一路行至十里街,终于到了目的地……
一阵阵惊叹声、喝彩声,一浪比一浪高,甚至还夹杂着妇人的惊笑声。
这热闹惹得停下来的马车内的人纷纷惊讶,悄悄将车窗打开一条缝,看向外面。
此时贾蔷亲兵已经将围观人群驱散开一面,招来不少暗骂。
贾蔷骑马上前,就见一江湖手艺人,打扮跟乞丐似的,手里牵着一狗绳,下系一条黑狗。
全身黑毛,只是四只狗爪有些长,这倒也罢了,这条黑狗,却长了一张孩子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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