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诸姊妹们早都放下了筷子,恰巧东府又来人通传,平儿回来了。
贾蔷也终于放下了筷子,呵呵一笑道:“那咱们就走罢,眼下出发,到地儿正好快要用晚饭,站在半坡上可以看晚霞。”
薛姨妈闻言对贾母笑道:“听歌儿这样一说,连我都想一并跟着去了。”
姊妹们忙笑道:“姨妈若是能同去最好!”
贾母也道:“能有个大人跟着,再好不过。姨太太不如同去?我是年岁大了,经不起这样的颠簸,不然我也必是去的。”
薛姨妈笑容满面,却是摆手道:“我家那孽障还没好利落,我如何走得开,只能等下一回罢。”
贾蔷对贾母道:“过些时日,四轮马车就能造好,再将庄子和官道相连的那一截路修缮一二,老太太坐四轮马车过去,就轻便得多了。”
贾母笑道:“难为你有这份孝心就好,只是过些时日,那花也败了,我们还去做甚么?”
贾蔷呵呵笑道:“那就等桃子熟了后,老太太带着宝玉去摘桃罢。”
贾母笑的合不拢嘴,道:“好,那就等桃子熟了再去。不过今儿我不去也则罢了,你们可不能落下宝玉,不然非得和我闹不可。”
贾蔷笑道:“我们去东府那边准备上两刻钟,老太太看着差不多到点了,就打发人去书房叫回宝玉就是。”
贾母闻言,这才放了贾蔷一行人离去。
……
大明宫,养心殿。
隆安帝看着林如海,劝道:“爱卿不必如此心急,且慢慢来才好。朕看你的身子骨这两天又不大好,何必急于一时?”
林如海苦笑道:“正巧赶到一起了,臣也是没法子,机会难得呐。”
隆安帝面色隐隐古怪道:“爱卿将贾蔷看稳了,岂不就好?朕是个急性子,没想到他比朕还急。这一套一套的拳法打过去,别说把那些人给打懵了,连朕都有些懵。事情是好事,可眼下,怕是要吃撑了。”
一下子又空出两个三品以上大员的位置,隆安帝夹带里有没有人来补,真要搜刮一下,还是有的。
可是敢不敢现在就拿出来补?
还真不敢。
不是每个人都如林如海那样,为国朝社稷出力出的,发妻死嫡子夭,自己也熬得半死不活的。
然而即使有此等功勋和官声名望在,这回京才多久时间内,就险象环生,屡遭危难困局。
好在有个太上皇良臣为帽子的准姑爷在,一路上横冲直撞,靠蛮横保得林如海一路冲杀出来。
但最多也只能立足自保,顺手拾掇拾掇户部。
可世上只有一个林如海,其他可用之人,既没林如海的身世背影,也没有他的功勋声望。
果真眼下就推出来,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被推翻论罪。
隆安帝自然舍不得,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景初旧臣们再选出两名他们自己人来。
林如海自然也知道这样的窘境,却只能安慰道:“新上任的,终究没有康德、常进他们老谋深算,根基也远不如康、常厚实。眼下能换一遭,以后,换第二遭时,就能清便许多。”
隆安帝闻言笑道:“这贾蔷,就好似朝廷里闯进来的孙行者,闹了个天翻地覆后,他倒躲的远远的。不过眼下正值京营和边军轮换大将之时,甚么也没这个要紧。爱卿回去过告诫贾蔷一二,近来安稳些,莫要惹事了。朕回头也警告警告李暄,让他不要和贾蔷一起胡作非为了。”
林如海闻言,微笑着领旨后,就要告退,隆安帝却同他道:“张之明此人,朕已经和他谈过话了。想来他心中有数,该如何作为。爱卿若是得闲,也可试着和他多聊聊。此人之才干,还是有的。胸怀中,也装着黎庶百姓。等将来爱卿入军机后,不可能再每日里操持着户部部务。果真能让此人心怀诚敬之心,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林如海闻言却是苦笑道:“皇上,张之明与臣同科,那一届他是魁首状元,臣只是个探花郎。想说服此人,安心在臣手下做事,怕是有些难啊。”
隆安帝笑道:“爱卿只管试试就是,果真此人撞破南墙也不回头,那就怪不得朕和爱卿了。”
林如海缓缓点头后,被免了跪礼,由内侍送出宫门。
林如海刚走,隆安帝的好心情也还未保持多久,却见戴权匆匆从外面进来,将养心殿内的宫人通通赶出去后,方对隆安帝小声道:“主子爷,九华宫那边刚刚传来十万紧急之信,太上皇今晨,昏倒了一次,足足一个时辰后才清醒过来。”
隆安帝闻言,面色骤然一变,但随即想到了甚么,脸色愈发难看,沉声道:“朕怎么记得,今日早先,宁郡王急急递了牌子进了九华宫?”
倒比他,还要更快一步知道宫里的消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