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圈,声音就没了,只是面色纷纷古怪。
贾蔷抽了抽嘴角,不理她们,等一丫头挑起帘子后,进了荣庆堂。
“侯爷来了!”
随着这身通传声,荣庆堂上的老老小小都看了过来。
待看清贾蔷后,忽地传来一道爆笑声:
“哈哈哈哈!”
贾蔷皱眉看去,就见宝玉这货似是要将这些日子受的委屈一并笑出来。
连他老子在这都顾不得了,指着贾蔷笑的前仰后合。
“小狗攮的!”
贾蔷轻声骂了句,差点没把身后的丫头魂儿给吓飞了。
宝玉是小狗攮的,那岂不是说……
“住口!该死的小畜生,甚么好下流种子?想笑我让你笑个够!”
贾政脸上挂不住了,仔细看了看贾蔷,见他走过来步伐平稳,没甚大碍后,转头厉声骂道。
宝玉的笑声戛然而止。
贾母不乐意了,道:“前些时候,宝玉受伤的时候,蔷哥儿不也这样笑他的?”
贾蔷先与泪眼汪汪的黛玉点了点头,示意无事后,又与贾母、林如海等见了礼,道:“老太太这话说的偏了,我多咱也没跟个失心疯一样这样笑过,二百五似的。”
林如海坐在左首上座,看着贾蔷道:“怎弄成这个模样?”
贾蔷走到右侧,贾家姊妹们原就让开了首座,他也选了个次座坐下,以示不敢与林如海平齐对坐,随后道:“今儿东路院那边,开国功臣子弟和元平功臣子弟擂台比武,一个个被打惨了,本来人数就不够,我上去后,就连打了五场,挽回了些体面,总算没有让人一锅端了。并不相干,都是皮外伤。”
又看向王夫人身后的宝玉道:“你是被人打,我是打人,能一样么?”
王夫人脸色都忍不住难看起来,贾母啐道:“一回来就欺负宝玉!”又对林如海告状道:“你瞧瞧他,成日里就知道拿宝玉说嘴。”
林如海笑着点了点头,问贾蔷道:“今日大朝会,康家父子弹劾你之事,你怎么看?”
贾母:“……”
王夫人:“……”
宝玉:“……”
贾蔷下手,贾家姊妹们差点没笑出声来。
你悄悄看我一眼,我悄悄拉你一把。
黛玉眼睛却一直落在贾蔷面上,眼神里遮掩不住的心疼……
贾蔷想了想,道:“先生,我总觉得有些太巧了。弹劾我因私废公也就罢了,可紧接着养生堂那边就起火?太平会馆今日开张,不算是秘密……”
林如海轻声道:“蔷儿,朝争之惨烈残酷,便在此处。刺杀、伏杀的伎俩,从来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粗陋手段。如今日之事,才是真正杀人不见血的阴毒办法。今日你果真留在太平会馆没去衙里,那即便只烧死了三人,你轻则丢官罢爵,重则下狱坐牢。若果真将那百十名弃婴幼童都烧死了,你少不得一个流放三千里的大罪!无论哪样,你都是身败名裂!看到了么?这,才是那些人的手段。”
贾蔷站起身来,躬身道:“先生,弟子记下了。”
这番师徒对谈,却是让满堂皆寂。
惊骇之色,人人震怖。
贾母哪里还顾得上方才的不喜,慌忙问林如海道:“好端端的,怎就到了这个地步?”
林如海手里拄着一根拐杖,轻声笑道:“宗室诸王、朝中大臣、武勋亲贵,多是对头。只谋逆大案,蔷儿就破了两起。背后之人,岂能不恨他?所以,布下险局处处害他。幸好,蔷儿是个有成算的,也是个有气运的,才能逢凶化吉,还做的很出色。如今不止是贾家,整个开国功臣一脉,都靠他在一个点上撑着。老太太,这个孩子,不容易哪。”
贾蔷垂下眼帘,笑了笑。
黛玉那边哪里还止得住眼泪,连其她姊妹们,也都觉得嗓子口堵得慌,红了眼圈。
她们都没想过,贾蔷居然会如此艰难……
贾政都唏嘘不已道:“这孩子,怎也不和家里说说?”
林如海呵呵笑了笑,问贾蔷道:“你可知道,今日赵国公在朝会上,上书建议,调换都中十二团营主将之事?”
贾蔷闻言神情一震,脸色凝重道:“怎么回事?那老狐狸想做甚么?”
林如海缓缓摇了摇头,道:“据我所知,姜家子弟,已经大都开始从军中撤出。连兵部的两个长兴侯耿年和颍川侯傅连,都被他以军机大臣的身份训斥了番,多半是要罢免了。九边大将调回京中,任十二团营将。京中诸将,则多调出京城,往九边任命。老国公此举,究竟能否成行,要等九华宫中太上皇的意思。他到底是何意,目前还不知,但此事,你心中要有数。”
贾蔷闻言,眉头紧皱,站起身来在荣庆堂上来回踱步几圈后,和林如海对视了眼,林如海缓缓颔首,贾蔷眉头也渐渐舒缓开来。
若姜家老不死的果真想改换门庭的话,对朝廷来说,不算坏事。
不过,对开国功臣一脉来说,却未必是好事……
“这老货,当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啊!”
贾蔷轻声喃喃自语道。
高台软榻上,贾母:“……”
……
PS:账还完了,缓两天,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