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明死后,若由此人执掌,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不过……薛家若是落不到今日这个地步,也没有蔷儿你将紫薇舍人以降四代人逾一甲子年创下的丰字号,收为己用了。”
贾蔷笑了笑,道:“运气是不错,不过,薛大哥信我,肯将丰字号借我拿去用,我必不会使薛家吃亏就是。”
林如海“嗯”了声,道:“做人当有此信义。虽说若无你,薛家没落不过些许时日之事,但到底是份人情,而且是份不小的人情,你好生为之。”
黛玉冷笑一声,道:“这个哪里还用爹爹来提点他,他在都中时,就和薛家一道住在梨香院内,亲近着呢。”
林如海和梅姨娘也是知道薛家如今都剩下什么人,听闻此言看了过来。
贾蔷好笑道:“也只和薛大哥来往的稍多些罢,梨香院是贾家的院子,薛家暂住,我因老太太强留之故,不得不住进去,也只在前面,极少往后面去。薛夫人和她女儿,我统共没见过三次,和薛家算什么亲近?倒是林姑姑你和薛……”
没等贾蔷再取笑她和宝钗之间的恩怨,黛玉就羞恼的站起身,威胁道:“你敢再说!”
贾蔷哈哈笑道:“好好,我不说你,你也别说我。”
林如海见他二人顽闹,又见梅姨娘看来,他微微摇头笑了笑,只当小儿女间顽闹,最后对贾蔷道:“你的事这样多,还能坚持每日里读书练字写时文,我很欣慰。你写的文章,你姑姑每日里都会拿给我看,进步很快。明日起,你就到我这里来读书罢。每日两个时辰,到回京为止。”
此言一出,贾蔷还未道谢,黛玉就开心道:“哎哟,蔷哥儿,如今你得了探花郎的指点,明岁下场若得不了前三名,我们也白认得你了,看你往后还敢不敢自大轻狂!”
贾蔷闻言笑道:“看来明日起就该苦读书了……不过,明岁下场?”
黛玉哼了声,道:“明岁下场又如何?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童子试本就粗浅。你做过的功课,都能烂熟于心,读了那么多书,居然尽能记在心里,凭此一点,贴经、墨义你都能得个优。考了你这么多回,这二项你一次也没错过。至于制艺文,如今虽还显平平,功夫却已经到门槛上了,你随我爹好生用心学上二月,迈过这道门槛,就能通透开来。到时候,考过童子试自然没难处。我也读了历年扬州府的童子试前十名的答卷,不过如此。就看你是不是真的用心,考个案首回来。”
贾蔷笑道:“林姑姑你在此道分明就是个才女,当然觉得不过如此……”见黛玉也不言语,只拿一双似蕴晨露的清亮明眸望着他,贾蔷胸中生起豪气来,道:“好!那我就好好努力,明岁下场,非考个案首回来不可!”
黛玉见他如此志气,抿嘴一笑,道:“当了案首,可是要作诗的,蔷哥儿,你要学不要学?”
贾蔷闻言,面色一滞。
梅姨娘见之好笑,道:“能做出‘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这等诗的人,难道果真不会作诗?我不信。”
林如海到底是文路出身,这会儿临近新年,家人围炉夜话,气氛温暖祥和,眼前万事顺心,若是再来点诗词助兴,岂不圆满。
因而高兴道:“蔷儿,再写一首。”
而见连林如海都开了口,贾蔷苦笑道:“姑祖丈,我当真不善此道,那两句……也不过偶得两句残句。我总是时而妄想,但又时时警省己身,要仔细谨慎,保持冷静,不然容易出事。如此,在妄想时会浮现两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诗词,但也只那一二句,因为随后克制住后,就再无下文了。”
林如海闻言,不无同情的看着贾蔷道:“你时刻紧绷着心神,自然难入诗词之门。”
想想李白,想想杜甫,想想王维……
哪个不是浪漫得要死?脑路皆可横穿宇宙。
即便是穷鬼杜甫,也妄想过要“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当个天下第一开发商。
若如贾蔷这般,时刻保持冷静,根本不可能写出这样的诗句来。
不过……
黛玉又笑道:“蔷哥儿,你不是说,偶得残句么?如今可还有没有残句?”
贾蔷有些受不得这小姑娘的激,闻言轻挑眉尖,警告道:“果真要写?我想出来的残句可是极好的,林姑姑你看过,日后写不出好诗来,可不要赖我!”
黛玉闻言,简直受了奇耻大辱,瞪着贾蔷咬着嘴唇,忍了又忍,最后扭头对林如海道:“爹爹,你看他啊!”
林如海哈哈笑道:“别说大话!写,写得不好,再让你姑姑拾掇你!”
贾蔷见梅姨娘竟连纸笔都取来了,也不再拿捏,执笔写下两句诗句:
“山阻石拦,大江毕竟东流去。”
“雪压霜欺,梅花依旧向阳开!”
黛玉:“……”
林如海:“……”
梅姨娘:“……”
……
PS:林姑姑骨子里,终究是个女文青,嘤嘤嘤!